贺随眺望着夜色,没说话。
叶弘同闻言跟单浩文一起笑,笑了几秒察觉出贺随态度不对,贺随这人洁身自好,嘴里没女人,突然冒出老婆这两个字,绝不是空穴来风。
单浩文也意识到了,止住了笑,“真的假的!”
对于他们的笑,贺随丝毫不理会,玻璃上映着他的身影,教他想起刚才,许柏夏的身影落在玻璃窗上时,她透过窗看来的视线,带着试探。
“操!你来真的!”单浩文震惊。
叶弘同接过了手机,说,“前段时间还在相亲,这么快就领结婚证了。”
单浩文急问:“谁啊?”
叶弘同和单浩文对视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好奇,对面的贺随端起茶几上喝了过半的冰水,轻轻摇晃,薄唇勾起一抹轻笑,“许柏夏。”
“……”
“……”
针落可闻的沉默。
单浩文以为自己听错了,叶弘同却觉有迹可循,“难怪,你要去自荐。”
“容我静静。”
单浩文还没整明白。
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得人在一起了,天方夜潭!他和贺随关系好,没事就在一起,压根没注意到他和许柏夏有猫腻。那时候的许柏夏跟现在一样,白白净净的像朵茉莉花,说话轻,除了成绩,没什么存在感。
许柏夏的脸很好看,但是性子太闷,不张扬,不特定注意是注意不到的。
他们在一起了?!
任谁都觉得不可思议,但贺随绝对不会骗他们,单浩文和叶弘同对视眼,叶弘同最先回过神,“那有空,把学习委员喊上,一起吃个饭。”
单浩文:“对对对。”
贺随落下两字,“不急。”
接着撂了电话,徒留他们进行头脑风暴,开始在久远记忆里剥丝抽茧。
-
许柏夏睡得并不安稳。
一想到这床是贺随睡过的,她就静不下心,发懵的脑子开始回忆旧事。
她是怎么喜欢上贺随的。
许柏夏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可真要是想,原来她对过往依旧记得清晰。
那时刚入学不久,许柏夏早餐忘记吃了,课桌里也没有能吃的东西,熬了三节课之后,她去学校超市买点吃的。半道,她就感觉不对劲,腿软,想找个东西靠着,她也确实靠了,坐在了向下的台阶上。
许柏夏靠着墙,想缓过这阵不舒服。
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吵得她难受,就在她觉得自己要晕过去时,有人递了颗糖过来。许柏夏看到糖的瞬间像看到了救星,顾不上说谢谢,抬手去拿,谁知对方已经在帮她剥了,甜腻的太妃糖不多时就到了唇边。
许柏夏不喜欢太甜的东西。
却喜欢这颗糖。
她看到递糖的那只手,很漂亮,修长白皙,穿着南城一中的蓝白色校服。
那人揉了糖纸便消失了。
许柏夏含着糖慢慢缓过劲,去超市买了面包牛奶,回来时忽然撞见贺随,他要出来,许柏夏要进去。两人在门口左右推让了半天,堵住了。
贺随便站立不动。
许柏夏面露几分尴尬,正要让开,身后一股冲力撞击了她,她手里拿着插着吸管的热牛奶,被这一撞,手一捏紧,奶液顺着吸管冲了出来。
直接射到了贺随的脸上。
许柏夏暗想玩了,热气从角度升腾起,眼睁睁看着白色奶液顺着他的下巴流进校服领口,画面简直……许柏夏慌的在口袋里找纸巾,这时单浩文跑了过来,看热闹不嫌事大,“哟,贺哥大早上就被彦页射啊。”
许柏夏赶紧递纸,甚至上手帮他擦。
她不敢直视贺随的眼睛,肯定想剁了她,蓦然,手里的纸巾被抽走。
贺随擦拭几下,冷眼看单浩文。
“闭嘴。”
仿佛从齿隙里吐出的话,许柏夏主动当哥鹌鹑,弱弱道歉,“对不起。”
贺随擦了脸后擦颈。
修长指尖拿捏着纸巾,明明狼狈,却丝毫不损他的气质。
许柏夏抱着面包和剩下的牛奶绕过他进了班级,心里怀着忐忑,上课也忍不住向坐在后面的贺随看,措不及防地,对方也看了过来。许柏夏刷地转头,忽觉不对,再次回头,看到贺随的左手边有一颗糖。
甜腻的太妃糖。
-
翌日,清晨。
许柏夏换好衣服出来,看到客厅的贺随还愣了几秒,然后才反应过来。
他们同居了。
贺随不似平日的装扮,穿着灰色居家服,腰间系着黑色围裙,正将早餐从中岛台端到餐桌。许柏夏诧异他竟然会做饭,看向餐桌,挺齐全。
许柏夏要出门的步伐在看到早餐后顿住,贺随做了双人份,西式和中式都有,目光一转。桌上的两杯热牛奶进入她眼里,许柏夏呼吸一窒。
要不要这么巧啊!
她条件反射地往贺随脸上看,清冷的面容,垂眸间,慢条斯理的布置餐具,很居家。但许柏夏却因昨晚的回忆,对牛奶,还有他的脸感到尴尬,那时年纪小不懂单浩文嘴里的话是什么意思,现在的她不单纯了。
“过来吃早餐。”贺随抬眸。
许柏夏咽了咽嗓,落座,随即将面前的牛奶推得远远的,“我不爱喝。”
“是吗?”
贺随坐在她对面,“我记得,你早餐喜欢搭配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