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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刻骨铭心的爱_林小珑【完结+番外】(72)

  不是抽象画,却有一种抽象的风格。

  印象派的jīng粹在于,瞬间即永恒。记下瞬间,静中其实是动的,动中又是永恒的静止。

  老师走了过来,仔细欣赏画作,目光定格在画中男孩的侧脸上,其实彼此的脸容都是模糊的,像不对焦的相片,女孩白皙甜美,即使不笑也显出柔和来,而男孩的目光描绘得仔细。罗曼蒂克的法籍老师说:“你很爱她。”

  不知道为什么,小糙的脸红了,然后就咬了司玉致一口,还是咬在他脸上。不轻不重,但一圈暗红色齿痕显了出来,估计没有两三天也消不掉。

  只有司玉致懂得她的举动,笑了:“别不好意思。你长大后,是要嫁给我的。”

  “谁要嫁给你!”小糙说得淡淡的,但一对眼睛很亮。她没有笑,很冷静地转身走开,直接离开了房间。

  但掩上房门那一刻,那个有着很亮的眼睛的小女孩,月见能听见她心跳频率加快的声音。原来,她也曾对司玉致有个超越兄妹qíng谊的好感。但下一秒,小女孩又恢复了平静。月见知道,也仅仅只是好感,一丁点儿,根本不足以让她喜欢上司玉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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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下一秒,场景又转换了。

  她在一间很黑很黑的屋子里。佣人们都回到了前院里的佣人宿舍。四处死一般静。莫名地,她就感到了很害怕。

  是她十二时的模样。但那个陌生的小糙,脸庞已现美艳的端倪。她的身体开始发育,而且发育得很好,曲线玲珑。

  她在二楼,但已经听见楼下传来的动静,令人不安。她抱紧了自己,缩进了被褥里。然后她听见了很轻很轻的开门声。

  他的脚步,他的气息,是她熟悉的。

  “别怕,是我。”司玉致跑到了她身边,压低了声音对她说,“家里进贼了。”

  小糙吓得瞪大了眼睛。

  她的卧室是带阳台的,二楼那么低矮,贼沿着水管爬进阳台不是难事。而且听动静,贼已经注意到这个阳台,在找下脚点了,空中传来细微的踩踏空心水管的嚓嚓声。“快走。”司玉致牵了她的手,带了她下chuáng。他的手很温暖,使得她安心。她低着头,眼睛只敢看着脚尖,跟着他快步走了起来,越走越快,几乎是跑的。

  她躲进了司玉致的房间。

  他的房间没有阳台,他住在四楼的阁楼上,窗户开得很高,那里很安全。他将门反锁了。

  司玉致出身是富贵的,但私生子的身份却尴尬。他是长期客居纱沙家族的。而且他的脾气也很古怪,有艺术家的味道,却又沾染上了艺术家才有的怪癖行为。例如,他爱住阁楼,还命人将天窗焊上了铁栅栏。那种味道,犹如坐牢。

  但此刻小糙觉得,十分安全。她扑进了他的怀里,抱着他,身体在抖。

  “别怕!”他搂着她。

  她太害怕了。姐姐出国了,所以佣人与守卫们都学起了偷懒。贼闯了进来,若为金钱她并不害怕,但另有所图,她不敢想象。

  夜里太静了,不知是幻听还是真的,她似乎听到了贼翻找东西的声音,甚至乎好像有脚步声在阁楼下徘徊。那里是画室。画有许多她的肖像画的画室。所有画,都是属于司玉致的,因为是他所画。

  但司玉致的身体是暖的,心跳是沉稳的。她贴着他胸膛,听着他的心跳,一颗狂躁不安的心,也跟着稳了下来。

  半夜时分,她实在太困。气温又低又冷,为了不打糙惊蛇,阁楼没有开灯也没有燃起壁炉。她只好拥着他,俩人缩进了被子里。她甚至将头也埋了进去。

  但是她又感觉到了什么。“别动。”司玉致声音低醇暗哑,比起平时的冷静自持,居然多了分xing感与压抑。她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那里起了zhangpeng。她才明白到,原来男女是不同的。

  也是她第一次明白到,原来男女是不同的。

  “原来是真的。”她喃喃。

  “嗯?”他的声音沉闷,透着压抑。

  “你喜欢我。”

  司玉致有些无奈:“你现在才知道。”

  她有些不舒服地扭了扭身体,头贴着他的颈窝,气息喷在他的锁骨上,麻痒一片,他压低声音喝止:“别动。你这个不安分的坏女孩。”

  后来,她怕极、困极,抱着他睡了过去。

  当门被猛地推开的时候,光亮猛地冲了过来,如一头猛shòu扑到了身上,甚至带着灼灼的痛。

  她吓得“啊!”的一声大叫,是司玉致首先护住了她。

  她还穿着睡衣,粉红色的棉质上衣,衣扣在昨晚的那场大逃难里,脱了好几颗,甚至显出了内里隐约的美好风光。更要命的是她的双手还抱在司玉致的腰背上。

  来的是司玉致的爸爸。这一幕刺激到了他。

  没有听任何解释,陈萧庭抄过一边的棒球棍对着他打了起来,一边打一边骂:“你就这德行?做出这样的丑事!玷污我的名声。”

  “看我打不打死你!”他在乎的,只是自己的名声。

  司玉致一声不吭。十四五岁的少年,即使再倔也还是狂的,忍耐有限,冷讥:“我的德行怎么了?你四十多岁时,还不是搞大了她的肚子。她那时才19刚满。没有你的德行,哪来的我?难道你以为,你还有名声?还有你别忘了,我姓司的,败坏了哪门子陈姓名声?”

  然后,小糙听见了一些闷响。

  原来是司玉致的左腿骨折了。

  陈萧庭被戳中了死xué。他今年54,而司玉致的妈妈才33,是他的外室。这是个私德有亏的老男人。

  即使54岁的他,依旧拥有一副好皮囊,但内里早已腐败。小糙鄙夷地看着他。

  她的眼神刺激到了陈萧庭,不能对她怎样,毕竟她是纱沙家的二小姐,而一股邪火只能发在司玉致身上,棒球棍往他肩膀落下。

  司玉致嘴硬,绝不求饶。

  小糙猛地扑了过去,护在了司玉致身上,“嘭”的一声响,打中了她的肩头,月见甚至能听见肩头骨裂的声音。那种痛,隔着同一张皮传递到了月见的身上,但小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司玉致又扑到了她身上,替她挡了。

  “他是我未婚夫,你敢打他!”小糙厉声喝。

  两个男人同时愣住,时间犹如静置。这一瞬,成了永恒,永远烙进了司玉致心底。但于小糙而言,只是一时感动、一时任xing、一时冲动的感qíng宣泄,与对这个令她厌恶的男人的挑衅。

  陈萧庭眼睛充满了血红,一棒往司玉致挥去。

  “玉致!”小糙与月见同时大叫。

  眼里一片模糊,月见挣扎着,终于清醒了过来。原来是一场梦。

  但她的第一层记忆回来了。那不是一场梦,是真实发生过的。她记起了这一部分。

  她这才发现,自己流泪满面。

  洛泽原本抱着她,但此刻离开了她。他的双手自她肩头垂了下来。

  梦中,她一直叫着的是司玉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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