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岩面色大变，有些不敢置信地往后退了两步：“为……为什么会这样？”
“脑部有淤血，这种qíng况说不定的，如果不开刀的话，说不定哪天淤血散了自己就会恢复。但是脑部开刀的话，是有一定风险的。我们希望你们家属考虑清楚了自己决定。”
秦岩紧紧抿着唇，回头看了眼病房，片刻，重新开口问道：“那如果就让她顺其自然的话以后会不会有其他的后遗症？”
中年医生道：“理论上不会。不过我们还是建议你们最好每半年就带她做一次检查，就算是有事qíng也能及时解决。”
秦岩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那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最迟晚上就会醒过来。”
秦岩点头，再次回过神将视线透过玻璃窗定在了病chuáng上。
他的双手一点一点地握起拳头，由于隐忍，额角的青筋都看得很清晰。
他是在看守所见到始作俑者文清的，秦岩想不通，到底同是女人，她为什么能下得了这种狠手，而且对象还是孙倩倩。就算是吃醋，也不该吃她的不是么？她知道他心里的人不是孙倩倩的。
两人面对着面坐着，文清穿着看守所的统一服饰，面容看起来有些憔悴。
她看到秦岩的时候，嘴角弯了弯，面上看不出什么qíng绪。
“为什么要这么做？”秦岩定定地看着她，不容她逃避自己的眼神。
文清淡淡一笑：“大概是一时间昏了头了吧？”
其实孙倩倩一出事她就后悔了，然后立马买了火车票准备去外地先躲一段时间，谁知道警察办事的效率那么高，硬生生地将她从检票口拦了下来。
她真的没有别的目的，就是那天在医院里被孙倩倩耀武扬威的样子给刺激到了，一想到到了国外卓卓要喊这个女人“妈妈”，她浑身的血液就逆流上了头顶。
明明她和孙倩倩差不多的，怎么下场却南辕北辙呢？
她当时找了那几个地痞，然后就想着只要孙倩倩被玷污了，她肯定就没脸跟着秦岩离开了，她没想到她竟然烈xing到一头撞到了墙上。
事发的时候她就在附近，看到那几个地痞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身上还带着血当时就知道坏事了，她甚至连回医院看儿子一眼都来不及就想着赶快离开茗江市，结果还是落了网。
文清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秦岩，我很害怕，我会坐牢的对不对？你能不能给我请个好律师？我很害怕……”
她拉住了他的手。
秦岩并没有睁开，只是冷声道：“医生说，她很有可能会变成傻子。”
文清面色变了变，忽然却含着泪笑了起来：“你说我跟她争什么呀？到最后谁落了好了？到底是争的什么……”
她垂着眸，嘴里不停地喃喃。
要是早知道为了贪慕虚荣让自己过上好生活、为了那一点青chūn萌动时候的感qíng接近秦岩巴着他不放会是这种下场，她一定会及时收手。
他们错误开始的那个晚上，她肯定会继续和同事们留在酒吧里，而不是别有用心地带着秦岩一起去酒店。亦或者，更早一点，她不会放弃自己的风格，一心一意地就想着去模仿别人，模仿当时秦岩最喜欢的人。
秦岩将手抽了出来，重重叹了一口气，面上难掩内疚之色：“你有错，她也有错，但做的最错的那个人是我。是我不应该为了让家里度过难关和孙倩倩在一起，更不应该过河拆桥对她不冷不热，最不应该的就是和你发生关系。你放心，我会给你请律师，不能保证没事，但能减多少是多少。还有，出国后我不会再给卓卓找后妈，倩倩如果真的不好了我会好好照顾她，卓卓我爸妈也会帮我尽心照顾。他不会喊别人妈妈的。”
“秦岩，那你能定期带他回来看我吗？”文清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掉。
“等他长大后能够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时，我会让他自己选择要不要回来。这些，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了。你，好自为之吧！”
看着秦岩起身离开，文清的视线模糊一片，她知道，这大概是他们这辈子见的最后一面了。
秦岩再次回到医院的时候，孙倩倩已经醒了过来。
她的qíng况，远比医生说的要坏得多。
她远远不是智力退化到了儿童时期，而是什么人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自己是谁，而且还十分抗拒别人靠近她。
家属来之前，护士也只能远远地看着，不让她出事不让她跑出去。
秦岩进到病房的时候，目光转了一圈发现她人不在chuáng上，护士指了之后，他才看到双手抱胸缩在chuáng上角落里的一团人儿。
“我想单独和她相处一下。”秦岩道。
护士看了眼孙倩倩，不放心地叮嘱了句：“病人现在qíng况还不是很稳定，你注意着点。”
秦岩点头，进来后将病房门轻轻掩了起来。
他慢慢走了过去，步伐放得很轻，生怕吓到了她。
看孙倩倩没有太大反应，他才就近在chuáng沿上坐了下来。
“倩倩……”他轻声喊她。
孙倩倩慢慢抬起头来，看向他的眼神不再是熟悉的爱慕，也没有那些不可理喻的歇斯底里，剩下的除了gān净就只有陌生。
她盯着秦岩看了一会儿，很快就垂了眸去，并没有搭理她，只是唇瓣不停地蠕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秦岩凑近一点，才听到她嘴里在不停地重复：“阿岩、阿岩……”
那一瞬间，他的泪水不由自主地就从眼里滑了下来。
孙倩倩连自己都不记得了，甚至刚刚看他还像个陌生人，可却记得他的名字，她把他刻在了心上……
“倩倩……”
秦岩喉中酸涩难耐，慢慢伸出手去，将人揽到了自己怀里。
……
因着马上就要到周末，周五下午的工作氛围总是十分轻松的，但难免也有点不在状态。
一想到明天孟茵茵就会带着小幸运回来，江槿西的心思也有点飞了出去。
好在最近工作量不大，她这个老板偷点懒也不至于坏事。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秘书小叶一脸喜色地捧着一束红玫瑰敲门进了办公室。
江槿西和顾湛在一块待久了，xing子开朗了不少，偶尔也会跟同事下属打趣几句。
小叶算起来还是她学妹，今年六月份本科就要毕业了，现在还算是实习。不过这小姑娘手脚很勤快，办事也利落，江槿西准备过了实习期之后就把她转正。
每每自己带着她的时候，她就想起了当初还没毕业在杂志社实习的时候梁馨带着自己的时光。
没想到一眨眼就差不多五年了，自己的工作和生活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着这些年轻血液，她有时候就觉得一点一点从手里流逝的青chūn慢慢就回来了。
彼时，看到小叶手里捧着的红玫瑰，江槿西笑着调侃道：“这是有了追求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