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个当舅舅的,一次两次还能硬着头皮不理会,次数多了,他也吃不消啊!”
“而且您也知道,大哥其实不擅长兵事,只是将军中部分将领笼络在麾下而已!”
“这qíng况密贞媳妇有本事让那些将领给她说话,大哥岂能不考虑手底下人的意见?”
“说到底,密贞媳妇的出身占了便宜,盛世雄解甲归田时固然官职不高,可他忠心报国的名声太响亮,北疆那边的老人,谁不知道?”
“当年周大将军都因为耳闻他的大义凛然,专门召见了他的。”
“这会儿密贞媳妇作为他的嫡孙女,去了北疆,老人里头总有些念旧的,会看顾她一二的。您看徐家,可不就是将盛家子嗣当成自家血脉一样照顾着?”
“噢,还有宁威侯呢,他离开军中虽然有些年了,到底是做过一军统帅的,怎么可能没几个誓死跟随他到底的心腹?”
“那些心腹知道盛徐两家的渊源,少不得也要帮密贞媳妇说话!”
“这么着,大哥不想失了人心,能不依着还能怎么办?”
赵遒叹口气,一脸无奈的说道,“归根到底,咱们当时实在不该让密贞媳妇去北疆的!”
高密王脸色yīn沉道:“你道我不知道么!然而八成那逆子跟孟氏达成了秘密协议,孟归羽那小儿跟疯了似的,简直就是豁出一切拦截咱们的人!”
就算有零星杀出重围、侥幸逃出京畿,也就是禁军无诏所能活动的范围的,也被一群乱七八糟的人,给补了刀!
……后来高密王府很花了点力气才查清楚,那些人都是南方那边以武犯禁的江湖人,接了南风郡盛家冯家挂的悬赏,专门追杀他的使者的。
虽然这些人实力参差不齐,为了争夺赏银也未必齐心协力,然而盛家冯家这次据说悬赏蔚然可观,以至于南方那边道上混的差不多是倾巢出动,而且这些人三教九流都有,做起事qíng来半点底线都没有,完全不择手段,愣是对高密王的人赶尽杀绝,半个都没放过去!
以至于高密王阻止吕时雨他们的命令,根本就没送到吕时雨手里过!
“木已成舟,咱们现在还是想想弥补的法子吧?”赵遒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心虚,因为赵适陈述事实的秘信是昨天就送到赵府的,专门拣晚上走角门进的府,唯恐声张出去。
所以他是知道赵适已经决定抛弃高密王、选择容睡鹤,这会儿说的话,不过是秦老夫人教他安抚和糊弄高密王的,他的为人素来是比较正派的,不免感到害臊,qiáng撑出郑重其事的样子来,道,“不如您现在就将西疆之事提上朝堂?督促朝廷对于西疆的战局拿个主意出来。回头就说大哥之所以会出兵救援西疆,正是出自您的授意……如此天下人都知道您对密贞的爱护,回头密贞总也不能不报答您的?”
高密王寒着脸,说道:“那逆子素来不孝,不气死我就不错了,还报答?!而且北疆出兵了又怎么样?北疆军又没长翅膀,可以一下子飞到西疆!没准那逆子这会儿就撑不住了呢?”
实际上,益州这会儿也确实有点撑不住了。
第二百十五章 战马的来源
“郡王,只怕城破就是这两日了。”刺史府,书房,满身烟尘的许连山一边胡乱抹着脸走进门,一边哑着嗓子道,“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然而这鬼地方底子太薄,也只能到如今这地步了……咱们是不是叫兄弟们收拾东西,预备撤退?”
生怕容睡鹤不肯撤退,他跟着就又说,“虽然郡王身负守土之责,然而孟氏那个云麾将军,脸都没露就率部回北疆去了的,相比之下,郡王日日亲临前线,守城至今日,谁还能说什么?尤其朝廷那班老杀才,西疆告急的文书早他娘的送过去了,到今儿个都没个准信不说,咱们在长安的人送回来的消息,那边正为广陵王跟孟侧妃的小王子之死闹的沸沸扬扬,至于西疆战况,竟是压根没人提!”
“这等尸位素餐之徒,有什么资格要咱们在西疆继续舍生忘死下去?!”
“先坐吧。”容睡鹤不置可否的指了指不远处的椅子,“茹茹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许连山慨然道:“还能怎么样?登辰利予当年得位不正,这点糙原上的大族头人,谁心里没数?尤其他之前没有杀那伏真,叫那伏真成了气候,这些年来,虽然不曾从他手里夺回汗位,却也是地位非凡,自有一帮心腹可用!”
“这会儿那伏真迟迟不闻踪迹,咱们这边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茹茹王帐早就吵翻天了!”
“正因为这个缘故,登辰利予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谋害那伏真,一口咬定那伏真乃是报仇心切,孤军深入之际,被咱们打了埋伏,为的就是挑唆他们茹茹内部不和!”
“最新的消息:登辰利予对于茹茹在益州的进度很不满意,也是为了给那些找他要那伏真下落的头人们jiāo代,决定派遣王帐侍卫前来助阵!”
“大概十天之内,这批增援就会赶到!”
他是知道容睡鹤私下调动南疆大军的事qíng的,此刻看了眼内外,压低了嗓子道,“王帐侍卫虽然统共也就八千人,却个个jīng锐非凡,是从天生擅长骑she的茹茹中间千挑万选出来拱卫可汗的。据说登辰利予最近被bī迫的厉害,打算至少派遣三千人前来!”
“这批人抵达之后,对于咱们不啻是雪上加霜!”
“即使有南疆军在后方埋伏,然而那些都是步卒,压根就跟不上茹茹的。”
“哪怕只让他们来守城……可是人多了之后,辎重也未必吃得消了!”
“吉山盗的储备虽然丰富,但在几十万人的吃喝嚼用之下,怎么都是不多的!”
“辎重已经从南方开始运转,走的就是南疆军潜入西疆的那条路。”容睡鹤冷静道,“不过南疆军的埋伏圈先不动,正如你所言,那些都是步卒,移动速度根本跟不上茹茹,一旦动了,bào露了存在,不管是朝堂上的质问,还是茹茹那边的警觉,都是麻烦!”
许连山忙道:“郡王的意思,是咱们把茹茹主力引过去?”
“嗯。”容睡鹤道,“益州守了这些日子,也算孤这个刺史很有诚意了。如今既然事已不可为,当然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许连山松了口气,道:“那么咱们都带上谁?西疆军这些日子折损的非常厉害,战死跟军法处置的加起来扣除之后,如今顶多也就十万不到的人了。要不是咱们反复吓唬他们,投靠了茹茹乃是死路一条,而且还往往不得好死,只怕这群孬种早就跑去敌营投降了!饶是如此,这些日子,趁着夜间戍卫,也有好些人夜缒出城,试图逃往后方。”
“若非吉山营盯得紧,及时带回大部分人的头颅威慑,只怕这满城军心,说散就散哪!”
其实说起来这不能很怪西疆军,主要还是西疆告急的文书已经是在雪片似的朝长安送了,然而长安那边就跟偌大朝堂都死光了似的,迄今也没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