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谁都知道他跟那三房人关系不好,然而只要他这会儿不明确表露出跟那三房人不一条心的做派,以孟氏子弟的身份,收拢党羽,或者坦白点讲,对那三房人趁火打劫,是没有问题的。
势力有了,边军暂时又gān涉不到长安,京畿之地,暂时就是谁主禁军谁说了算!
那么就算孟归羽对于禁军的掌控,既不如高密王,也不如生死成谜的桓观澜,只要桓观澜不想让高密王篡位成功,他就有机会借势,gān掉高密王,扶持自己的外甥承位!
甚至都不要怎么找机会,按照昨晚高密王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的qíng况来看,倘若让桓观澜……如果这位帝师当真还活着的话,让他来选,估计也未必肯选高密王!
这么着,孟归羽那个外甥都还没满周,做了皇帝还不是一个名头?
届时可不就是什么都依着他做主,重复郑侯当年的路子权倾朝野了么?!
栾玉嗣面色如土,惊骇的看着孟归羽。
只是孟归羽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只盯着公孙夙:“海主,富贵险中求,封侯拜相,就在眼前,就看你敢不敢了!”
公孙夙也看着他,片刻后,吐了口气,苦笑:“侯爷,现在还有什么说的?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可还有拒绝的余地?!”
见孟归羽微微一笑,他忽而转了严厉的语气,“不过侯爷若是以为玩这么一手,就能对我们生杀予夺,净做卖命之事……那可是错了主意!!!”
“我们公孙氏辛辛苦苦谋求上岸,图的就是过个安生日子,可不是为了继续提头讨饭吃的!”
“怎么会?”孟归羽目的达成,心中一松,含笑说道,“其实,我只是希望诸位能够在郡王面前,为我掩饰一二而已!”
公孙夙才松了口气,谁知道孟归羽却继续道,“当然了,兹事体大,虽然我信任诸位,诸位是否也给我一个凭证?”
这就是要投名状了?
公孙夙顿时眯起眼:“侯爷想要的凭证,是什么?”
“密贞郡王的亲眷故旧有在长安的,不过几位老太爷都是颐养天年的年纪了,我也不敢打扰!”孟归羽说道,“至于宁威侯父子,那是海主的亲家跟女婿,我当然也希望他们平安无事了!倒是有个人,海主若愿意借他头颅前来,此后你我便如同嫡亲兄弟一样了!”
公孙夙与邵言等人jiāo换了个眼色,道:“还请侯爷明示!”
“盛喜!”孟归羽眯起眼,“此人的来历,据说原本是玳瑁岛上的奴隶?乃是海主的故仆。就算后来jiāo给密贞郡王做书童,成了郡王的心腹……海主作为旧主,处置他也是理所当然不是吗?!”
“不行!”只是公孙夙一口否定,他没什么表qíng的说道,“侯爷请不要开玩笑,既然你对玳瑁岛上诸事都清清楚楚犹如亲身经历,会不知道盛喜乃是密贞麾下第一高手,尤其擅长隐匿刺杀!若是要拿他当投名状,天知道是不是我们送上门去给他试刀?!”
孟归羽笑了笑,说道:“海主何必担心?我既然这么说了,岂能不考虑到此人武艺高qiáng?只要海主愿意下手,机会,我来给海主就是!”
第二百八十二章 争执
等孟归羽兄弟先行离开后,栾玉嗣、康贵还有邵言彼此对望片刻,走上前来,低声问公孙夙:“海主,咱们当真转投这崇信侯?!”
康贵忧心忡忡道:“且不说这姓孟的前途如何,就说他之前明明是给郡王做事的,结果这段日子小动作不断,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法,哄的舒氏姐妹对他亲热非常,甚至还把娘家侄女儿许给了他!这里已见此人狡诈了!”
“听他方才的语气,由于昨晚的救驾之举,舒昭仪对他深信不疑,甚至有意劝说陛下,将偌大禁军都jiāo给他主持!”
“然而他是怎么做的?”
“转头就拉着咱们商议,要‘国不可一日无君’!”
“说什么将外甥过继给舒氏姐妹,一旦当今天子不在了,那姐妹俩算个什么东西!”
“这样的人,岂可信任?!”
“这话还用得着你说?”栾玉嗣自来跟康贵不太和睦,这会儿急急忙忙的就吵上了,“一目了然的事qíng,亏你啰嗦这半晌!只是你没听海主方才讲么?姓孟的连‘国不可一日无君’的话都当着咱们的面说出来了,咱们若是还不依他,那就是瞬间见生死!”
“正如海主所言,咱们辛辛苦苦,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洗白身份上岸,得了官身?图的是什么?!图的就是从此不必再提着刀去跟人家拼命才能够混口饭吃!”
“这会儿姓孟的有备而来,还有不明就里的舒氏姐妹做靠山!”
“咱们呢?”
“郡王不在,宁威侯人在长安,只怕这会儿已经是自身难保,遑论是照顾咱们了!”
“不受姓孟的要挟,难道跟那些十来岁的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热血上头,拔刀跟他拼命?!”
康贵冷笑着说道:“他们兄弟俩有几斤几两,咱们还不清楚?!要我说,方才咱们就索xing拔刀出来把两人都砍了,提着头颅去合欢宫觐见,道明他们的yīn谋,既痛快,不定前途还好些!”
“你要提着他们的头颅去合欢宫觐见?”栾玉嗣也冷笑,“你是什么身份?你以为你是郡王,还是这姓孟的?郡王是天子亲侄,跟舒氏姐妹也有母子之约;这孟归羽纵然向来做低伏小的装孙子,怎么都是太后娘娘的娘家后辈!他们两个要觐见陛下,自是容易!”
“似咱们这样的,出了水师都没人认识,拿不出腰牌对不上切口就要当擅闯军营的探子给斩了的……你想面圣,你面得着么?!”
“还提着他们兄弟俩的头颅去……只怕走到半路,就要被当成意图投靠高密王,给攒she成刺猬了!”
康贵怒视着他:“那你这什么意思?!咱们在海上何等逍遥自在,纵然有些凶险,终归也是痛痛快快!难为上岸来就是为了做孙子的不成?!那两个huáng口小儿,大半年前见到咱们还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鞍前马后的献着殷勤生怕咱们给郡王告状!这会儿稍微得到点机会就又是要挟又是要投名状!还要谋算阿喜……真亏他说的出来!!!”
“阿喜在郡王心目中的地位,别人不知道,咱们这些岛上的老人谁不清楚?!”
“那是名义上的属下,实际上就跟弟弟没多少差别!”
他转向公孙夙,“海主,这件事qíng上,咱们万万不能听他的!郡王一直记着您的恩惠,倘若咱们只是无可奈何之下,随着孟归羽做些违心之事,他日兄弟照面之后,您同郡王分说明白,想来郡王也不可能当真计较!”
“然而一旦谋害了阿喜,就算郡王不忍拿您怎么样,心中岂能不落下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