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何况这些事qíng,来同孤说什么?孤膝下统共二子,世子是要给孤继嗣的,不可能出继;幼子即密贞,他素来顽梗不孝,孤可做不了他的主!”
因为容睡鹤虽然人不在汝州,但代他在这边坐镇的徐子敬,也不是省油的灯。
使者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在高密王的心腹的安排下跟这位王爷见上面,机会难得,时间紧急,也没什么功夫啰嗦,直截了当的说道:“王爷,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茹茹退兵,密贞郡王没了外患侵扰,接下来必然会对付咱们这些他眼中的‘内忧’!我家侯爷固然为此心惊,难道王爷就甘心从此将荣rǔxing命,都委托郡王之手?”
“我家侯爷刚刚接到的消息,密贞郡王已经送走了茹茹可汗那伏真,正在整顿兵马,打算亲自前往长安!甚至已经派人前往南风郡,迎接郡王妃同小世子北上!”
“虽然我家侯爷同王爷早先有些龃龉,然而此一时彼一时,莫非这眼接骨上了,王爷还要继续视我家侯爷为仇人么?”
“须知道当初我家侯爷之所以能够打王爷一个措手不及,归根到底,也是得了郡王的提醒!”
“这一点,想必王爷早已知晓?”
“如此桀骜忤逆之子,王爷难道还要继续忍受下去么?!”
见高密王皱眉,似有所动,使者才说出孟归羽的打算,“固然两位娘娘都有孕在身,然而天有不测风云,陛下近来御体欠佳,已经昏迷多日!太后娘娘跟皇后娘娘亲自守在御榻之前,总算等到陛下勉qiáng醒转的一句口谕,就是陛下担心撑不过去,为社稷计,决定不等两位娘娘生产,先自立储……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
至于说为什么这事儿过来找高密王商量,一来是因为孟归羽要找高密王一起联手对付容睡鹤,二来则是,“王爷说膝下二子,这个不太对吧?在世子与密贞郡王之间,王爷不是还有一位嫡子,只不过因为种种缘故,一直寄养在赵府?”
“之前王爷离开长安的时候,这位王子未曾随同,如今就在我家侯爷府上做客!”
“我家侯爷想着,一来陛下如今qíng况堪忧,未必撑得到皇后娘娘还有昭仪娘娘生产,何况虽然太医都说两位娘娘的脉象,应该都是男嗣,可是这种事qíng,不到尘埃落定,也是吃不准的;二来即使两位娘娘诞下男嗣……这才落地的孩子,能济什么事儿呢?”
“正所谓国赖长君,清醉王子年近三旬,正是年富力qiáng的时候。”
“论血缘,同陛下是嫡亲的伯侄,宗室上上下下,除了尚未落地的皇嗣外,再没有更亲近的了!”
“如此,侯爷打算将清醉王子过继给陛下继嗣,入主东宫,以备不测……未知王爷以为如何?”
“他?”提到容清醉,高密王原本皱着的眉头,越发紧蹙,眼中闪过本能的冷漠与厌恶,但思及容睡鹤如火如荼的势头,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很不qíng愿的说道,“此子愚钝,不堪大用,然而比起什么都不会、还需要人照顾的婴孩,当然是qiáng多了……孤离开长安已久,如今既然是侯爷主持大局,侯爷觉得好就好吧。”
这是没办法的事qíng。
因为容睡鹤跟宣景帝的血缘也很近,之前还一度被认为是最可能承位宣景帝的嗣子的人选。
如果借口宣景帝时日无多,等不到亲生骨ròu落地继位,立其他人做嗣子,入主东宫的话,单单一个血缘的亲疏,就能被容睡鹤否决。
也会受到天下人的质疑。
只有立容睡鹤的同胞兄长,才有指望堵住众人的嘴。
所以尽管高密王对容清醉也是烦的很,甚至当初从长安撤离时,就没想过管这儿子死活,此刻却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同意这儿子做储君。
“密贞会答应么?”高密王点头之后,想了想,不太放心的问,“密贞出身玳瑁岛,下三滥的手段玩的很是利索,孤膝下就这么几个血脉……崇信侯可要当心点才是!”
容睡鹤要是只是不答应,还有斡旋的可能。
怕就怕他海匪习xing发作,来个不声不响的将容清醉弄死……这?
第七章 动身
“王爷请放心,这点侯爷早有考量,如今崇信侯府内外,都跟铁桶似的,清醉王子的安全,绝对有保障!”要说容睡鹤依仗武力欺人,这点孟归羽简直太有经验了!
想当初,他住的还是伯府的时候,多少次被容睡鹤不请自入?
要不是那会儿容睡鹤还想用他,不想杀他,他十八条命都不够死的!
所以决定立跟这位密贞郡王有仇的容清醉时,孟归羽头一件事就是将之保护的风雨不透!
这些他都有告诉使者,此刻使者忙道,“只是听说王妃似乎很反对清醉王子为储……这事儿,却还得劳烦王爷?”
提到高密王妃,高密王脸色顿时yīn沉下来!
眼神闪烁片刻之后,他轻哼了一声:“这个你们就不必cao心了!孤自有主张!”
使者也没追问,毕竟在对付容睡鹤上头,高密王素来积极,就算不积极,孟归羽如今也缺乏qiáng有力的威胁,追究下去不过是透露出自己束手无策的窘迫,还不如任其自然。
接下来问候了几句高密王,也就告辞了。
两人不知道的是,半晌后,这番经过就被人整理成文字,送到了徐子敬的案头。
“明儿个派人去跟郡王说一声吧!”徐子敬一目十行的看完,不甚在意的叮嘱亲卫,“顺便问问郡王有什么吩咐?”
他倒是云淡风轻,旁边一块儿看完的南氏就很生气了:“这都是什么亲爹?!要不是密贞从来没否认过同这容菁的血缘,我真要怀疑王妃当年红杏出墙,容菁为了面子死活不承认,只肯私下里磋磨密贞了!”
又说徐子敬,“说好了给密贞帮忙的,结果你还是叫孟归羽的使者见到了容菁不说,这会儿居然还让他好好儿的出了来,打算往长安去复命?!要是我的话,早就掐着他们说话的功夫,派人冲进去捉jian拿双,再问问容菁,他是哪里来的脸,一壁儿靠着密贞的庇护过日子,一壁儿想着算计密贞?!”
“你忘记王妃了?”徐子敬连忙解释,“密贞虽然对他这亲爹的死活不甚在意,对王妃多少有些qíng分在的。否则那陶褖怎么会对高密王妃格外尊敬?而高密王同王妃乃是少年夫妻,多少年风风雨雨一块儿过来的。哪怕这两年他们夫妇关系似乎每况愈下……怎么说都是相处了几十年了,哪可能因为这么几年就一点儿感qíng都没有了呢?”
“而丈夫跟爱子反目成仇,几yù分个你死我活这种事qíng……谁知道王妃受不受得住?”
“咱们可是拍着胸膛跟密贞保证,会帮他把这些人盯好的!”
“这会儿若是王妃有个三长两短的,就算密贞不怪咱们,咱们又哪里有脸面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