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盛惟乔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这么不争气,才盯了这只盛睡鹤多久?居然就睡着了!
虽然现在看盛睡鹤仍旧在温习功课,但中间这几个时辰,谁知道他是不是回房去睡了一觉,养jīng蓄锐,只等晚上神清气慡的继续挟持两个女孩儿前往坟场?!
“这只是第一次而已,也是因为我昨晚一点都没睡!”盛惟乔懊恼了会,自我安慰,“下次我有经验,绝对不会这样了!”
她定了定神,整理了下衣冠,才走出屏风,盛睡鹤虽未回头,却已察觉,立刻含笑道:“乖囡囡,你睡好啦?”
盛惟乔板着脸,并不接这话,只走到方才的圈椅上坐了,方斜睨了他一眼:“你方才可去休憩?须知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本来你在外面荒废了这么多年,眼下考期又已不远,更该努力才是,可不能因为贪图享受偷懒!”
“乖囡囡这是铁了心要督促为兄上进了吗?”盛睡鹤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温柔道,“乖囡囡放心,为兄怎么舍得让乖囡囡失望呢?”
不知道为什么,盛惟乔总觉得他神qíng,尤其是眼神,落在自己脸上时,非常的微妙……
她狐疑的摸了把脸,发现光洁如旧,好像没什么问题,也就没放在心上,只冷哼道:“那你还看着我做什么?!还不快点好好看书!”
盛睡鹤用特别温柔的语气道:“这是因为为兄觉得特别感动的缘故——乖囡囡终于长大了,知道关心哥哥了!”
说到这里,他再次深深睨了眼盛惟乔,才把视线转回书上,与此同时,嘴角弯了又弯,显然心qíng非常好。
盛惟乔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会,见他似乎已经沉浸进书中了,也不再关注,无趣的四处打量片刻,见不远处的书架上似乎放了几本闲书,便起身走过去翻看,不多时,就捧了本喜欢的回座,津津有味的阅读起来。
当然,自己看书期间,她没忘记隔三差五的监督一下盛睡鹤。
她可是来消耗敌军的!
但因为手里这本演义小说写的太好看了,没过多久,盛惟乔就渐渐忘记了自己的使命,聚jīng会神的看起了书!
于是半晌后,面前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把书拿走后,盛惟乔本能的就想发怒——待看到盛睡鹤那张笑吟吟的脸,她才猛然醒悟过来自己本末倒置了,不禁又羞又气又郁闷,怒道:“你拿我书做什么?!你自己的书呢?不看了?”
“不看了。”盛睡鹤指了指窗外,“天色已暮,这时候看书最伤眼睛。乖囡囡也明儿再看吧!”
盛惟乔瞥了眼窗外的残霞,这才发现时已傍晚,不禁下意识的站起身,打算回去。
不过才站起来,盛惟乔忽然想到:“现在也才酉初而已!他之前都是亥初去找我跟应姜,动身前往城外坟场——如果我现在走了,就算他白天没休憩,这会跑去安置,到亥时也有近三个时辰,足够他恢复了!这怎么行?”
于是她立刻坐了回去,宣布:“我今天打算留下来陪你用饭,你没意见吧?”
盛惟乔这么说时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毕竟以他们兄妹之间恶劣的关系,盛睡鹤拒绝她是很正常的事qíng。
但盛睡鹤闻言,立刻笑眯眯的答应了:“乖囡囡不说,为兄也要留饭的,毕竟都这么晚了,客气话总是要讲的嘛!”
不待盛惟乔接话,他意味深长的继续道,“乖囡囡放心,为兄最爱gān净了!为兄这里的小厨房,就算花式没有乖囡囡的小厨房那么多,却绝对gāngān净净整整齐齐,饭菜里是绝对不会有人吐口水掺沙子放蟑螂下巴豆的!”
盛惟乔:“……”
她冷静了下,冷笑,“你当我听不出来你在威胁我?!”
盛睡鹤温柔道:“乖囡囡,怎么会呢?为兄这不是想让乖囡囡吃的放心,才这么说的吗?乖囡囡如果实在不能相信为兄,待会饭菜上来后,为兄先尝怎么样?”
这要搁昨晚之前,亲眼看着盛睡鹤尝过的饭菜,盛惟乔还能放心。
但昨晚看到这只盛睡鹤毫不迟疑的将自己舔过的蛇ròu吃下后,盛惟乔现在对他的“爱gān净”已经完全不抱任何指望不说,甚至隐隐觉得他亲口尝过的饭菜说不定才是有问题的……
所以纠结半晌,她决定还是让绿锦回朱嬴小筑取攒盒,从自己的小厨房里拿晚饭来泻珠轩用!
因为书房里就兄妹俩,盛惟乔只好自己起身,打算出门去喊绿锦。
但她才移步,盛睡鹤已挑眉问:“乖囡囡,你要去哪?”
“关你什么事!?”盛惟乔没好气道,“怎么,你一个人待屋子里害怕,看我要走就吓坏了?”
后面这句话显然是讥诮,然而盛睡鹤却一本正经的点头:“乖囡囡有什么事qíng尽管吩咐为兄就是了,何必亲自劳动呢?这会儿天际残阳如血,照的整个庭中都惨红一片,为兄一个人待在这里还真有点心慌慌!乖囡囡就行行好留下来,还是让为兄替你去跑腿吧?”
盛惟乔闻言冷笑,道:“太阳还没全落山呢你就这么害怕,大晚上的在坟场上反倒不怕了?你打什么主意就直说吧!”
盛睡鹤正要回答,这时候外间回廊上传来一阵刻意放重的脚步声,很快到了书房门口,轻叩两声后,传来公孙喜的声音:“公子,老爷跟夫人来了!”
“爹娘来了?”盛惟乔微微惊讶,她是知道盛兰辞这段时间会每天抽空来泻珠轩讲学的事qíng的,不过为什么冯氏也一块来了?难道因为自己在这里的缘故?
实际上正是如此——盛兰辞夫妇早上就接到禀告,说女儿疑似qiáng颜欢笑,实则qíng伤严重,竟是一晚没睡,还跑泻珠轩打算继续拿盛睡鹤做出气筒,冯氏听了这禀告本来打算立刻过来的,但盛兰辞这两天因为担心女儿,特意没出门,闻讯却把她劝住了:“乖囡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如果当真是为了徐家小子的事qíng,再生气也不至于去跟睡鹤发作,也许是为了旁的事qíng呢?咱们现在就赶过去,万一误会了乖囡,岂不是越发伤孩子的心了?再等等,看她去泻珠轩做什么吧!”
这一等,果然风平làng静,说兄妹俩单独在书房里说话,一直没出来,但也没听到吵闹的声音。
细泉所以猜测:“难道是咱们小姐心里不慡快,怕跟老爷夫人说了,惹您两位伤怀,故此去寻公子倾诉?”
夫妇俩也觉得很有可能,一时间既欣慰于女儿的体贴孝敬,又心疼女儿的遭遇,双双唏嘘:“可见孩子还是要有个伴才好,哪怕乖囡平时跟睡鹤关系不是很好,亲兄弟终究不一样,如今有了心事,可不还是要找睡鹤说吗?”
深觉兄妹和睦有望,盛兰辞夫妇决定今晚一块来泻珠轩,一家四口用顿晚饭,以增进彼此之间的感qíng。
但这时候夫妇俩笑吟吟的迈进门,一眼看到衣冠整齐略带意外的盛惟乔后,均露出讶色:“乖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