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凌听到男孩的称呼就愣住了。
张龘慈爱地摸摸男孩脑袋，理顺了他柔软的短发，“当然，你会变得和她一样厉害的。”
男孩笑了起来，惨白的脸都因此多了生气。
张龘拍拍他，“和咖啡去玩吧。”
男孩点头，把猫放到了地上，和它一块儿撒欢一样跑了出去。
洛凌望着那两个小小的背影，等张龘落座了，才坐到了他的对面。
“只是我家族的后裔。”张龘轻叹一声，“用你们神灵的说法，那里的灵异属xing已经不适合凡人修炼了。”
洛凌挑眉。
“他们正在尝试到其他位面去。我想，你比我们这些凡人更清楚跨位面的难度。”
洛凌垂下眸子，“不能将地府作为中转站？”
妮娜就是依靠地府，投胎到了其他位面。她的选择完全是处出于避感qíng问题的目的，洛凌对此不置可否，可内心深处觉得这么做有点儿傻，反正她是不可能这么做的。张龘的家族要举族迁徙，也不可能是从高等级位面转到低等级位面去。如此，穿越的难度就更大了。
第689章 鬼差升职记（二十三）
“那样，有的人无法‘移民’，有的人‘移民’后，只能进入畜生道、饿鬼道。”张龘语气平静。
洛凌看过张龘的经历，知道他背后的族人和他一样，可以为了家族做出任何事qíng，包括不计代价的牺牲。他们不会抛下自己的族人，也没到需要舍弃一部分族人来延续家族的地步。
“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洛凌问道。
“牺牲品。”张龘语气很是苦涩。
洛凌先是没理解，脑中电光火石间冒出个念头来，震惊地看向张龘。
“继我之后的牺牲品。”张龘印证了洛凌的猜想。
这个孩子是张家给地府的，和张龘一样，会成为地府的下属，为地府征战。代价，恐怕就是张家的举族迁移。
洛凌对这个孩子更好奇了，“他才几岁？”
她倒不是觉得这样的行为残忍。张龘的苦涩是因为自己力有不逮，无法凭一己之力保全家族，大概还有些痛心好苗子留在地府中，永无天日。可洛凌并不觉得这是多么残忍的事qíng。兰冰选择当鬼差，许多鬼魂入地府后，选择当鬼差。这算是残忍吗？人各有志罢了。这个孩子明显很适应地府，对目前的状况很满意。洛凌相信，等着孩子成熟起来，他会和张龘一样，甘愿留在地府，供地府差使，为家族尽力。
“六岁。”张龘回答了洛凌的问题，“咖啡一岁。”
洛凌笑了起来，“那挺好。”
介于懂事和不懂事的年纪，这时候进入地府，可以说是正正好好。
两人说了一阵不相gān的话题，才谈到了正事。
“那个神灵不会善罢甘休。”张龘说道。
“地府怕了？”洛凌问。
张龘摇头，“地府不想要麻烦，最好的解决办法大概是解决掉你，不过，地府不准备这么做。”说到此，张龘语气中也带出了一丝疑惑。
洛凌对此倒是不意外。地府或许知道时之境的身份。毕竟是万千位面中唯一的“地府”，诞生于旧神时代，见识过那时的腥风血雨，地府认识时之境也不奇怪。地府可能想要利用她，彻底吞并掉时之境。时之境对任何位面来说都是唐僧ròu。洛凌倒是不担心时之境的安危。一个活到新时代，将新神玩弄于鼓掌的旧神，被困在下界位面回不了神界，还能让洛神灰头土脸，吃了大亏，洛凌不觉得时之境会对付不了地府。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洛凌准备当渔翁。
“虽说地府不准备对你出手，但你也得加快进度了。”张龘说道。
洛凌颔首。
她本来就是为了和张龘说两句，才到了三生石这边，不然直接就去下一个工作地点了。
张龘弹了下手指，洛凌脑内那份名单就起了变化。洛凌看向张龘。
“以你现在的实力，应该换一下工作内容。”张龘含笑说道。
洛凌也笑了笑，“那么，张判官，我去工作了。”
张龘起身相送。
那个小孩跑了回来，抬脸看着洛凌，猫就蹲在他脚边，用同样的表qíng看着洛凌。
“漂亮姐姐，你要走了吗？”
洛凌点头，“嗯，我要去工作了。你也要好好工作哦。”
男孩大声地答应，对洛凌摆摆手，目送洛凌离开。
洛凌看了下名单，依旧是从上往下，依次进行。到了连通第一个目标所属世界的huáng泉路，洛凌嘴角就抽了抽。
这条路上的鬼差和鬼魂都和huáng泉路格格不入，各个都是魔法位面的打扮，有人类、矮人、jīng灵等各个物种。洛凌甚至看到了一头巨龙，耷拉着脑袋，死气沉沉地沿着huáng泉路飞行。
洛凌此刻换了一身对应这边位面的法师袍，走在这些人中间，只觉得自己不是在地府，而是在地狱。
鬼门关门口仍旧有个判官等着，这位判官有个西方人的名字：杰克。他是个瘦弱苍白的年轻人，看起来很像魔法位面的死灵法师造型。
“你好，兰冰鬼差。”杰克判官有气无力地跟洛凌招招手。
“你好，杰克判官。”洛凌别扭地说道。
杰克手中握着羊皮卷轴，展开后，卷轴表面就浮现出了流光溢彩的花体字，记录了洛凌那个目标的既定命运。
此人名叫斯兰，是一位圣殿骑士，本来应该信仰光明，终身侍奉光明神，然后在一场同黑暗势力的大战中光荣战死。那时候，斯兰会是七老八十的圣殿军团团长，德高望重，成就斐然。现在，那个位面出了个大问题，这位应该成为大名鼎鼎的圣殿军团团长、所作所为影响了该位面无数凡人的斯兰骑士在二十岁的时候，被黑暗力量侵蚀了身体和意识，变成了堕落的黑暗骑士，也即是一种死灵生物，命运彻底改变。洛凌需要做的就是调查这件事，并解决掉问题所在。
因为需要自己调查，洛凌向杰克要了那个位面的资料。
杰克仿若冰冷的机器，洛凌问什么，他答什么，没有废话，也没有任何语气起伏。洛凌对此很满意，这种满意在看过了那个位面一些大人物的生死簿后就烟消云散了。
洛凌心中“咯噔”一下，盯着生死簿上的一排字：莱因哈特，光明神殿第3任教皇，光之子，统领光明神殿成为康奈尔大陆唯一宗教，将黑暗势力赶入亡灵深渊。
这行字和生死簿上其他内容不同，是由暗黑色书写的。
杰克以为洛凌不懂，跟她解释了一句：“这个莱因哈特被更高等的灵魂穿越了。穿越你懂吗？”
洛凌怎么会不懂？她就是这样一个更高等的灵魂，也同样穿越了。
让洛凌心惊ròu跳的是，这个穿越到莱因哈特身上的神灵不是别人，正是光明神，而那个位面，是光明神的所属位面之一。当然，那不是光明神的主位面，但那里会有很多光明神的属神进入其中工作，而且被光明神清洗过。所谓的黑暗，是光明神一手扶植起来的力量，凭借这种手段，那个位面不断创造出新的许愿者，也就增加了工作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