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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街99号的微笑_谷淑绢【完结】(23)

  「可以告诉我你的想象,让我也享受你的满足好吗?」费琦兴致勃勃地坐了起来,看着岩也,她已经开始在想象着地的想象。

  岩也从背后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摇晃着:「嗯——妳喜欢白色,因为它跟妳的频率很接近。」

  费琦在他的怀里微笑着。

  「妳喜欢慵懒的爵士乐,因为,它的颜色很像妳。」

  ——爵士乐的颜色?白色的频率?

  费琦的想象唤使她闭上眼睛。

  「而妳的梦想……」

  ——我的梦想?

  费琦睁开了眼睛。

  「妳的梦想,是做一盘可以色诱人心的苹果咖哩,让第一个尝到它的男人为妳神魂颠倒、为妳死心塌地。」岩也从后面亲吻费琦的侧脸。

  「喔,你胡说,」费琦转过身来捏红了岩也的鼻子。

  他温柔地抓住她的手,十分渴望地说:「Fay,告诉我,妳的梦想。J

  Fay,费琦从来只准Paul这样喊她。但,她喜欢岩也如此叫她的语气和声音。

  「你想知道我的梦想?」费琦问。

  「嗯。」岩也点着头,三年前的Paul也点着头……

  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在白朗尼亚号上。

  海上的晚风,将她的及腰长发,chuī成一条缠绕过雪白项颈,长长的黑色丝带。

  拖在甲板上的红色晚礼服,随风飘扬的黑色长丝带,被糙莓黛瑞克醺染上红晕的脸。

  那一晚的费琦,是银色海面上,一段美丽的神话。

  Paul想知道她的现在、未来和过去。

  「我的梦想,是和心爱的人,乘着自己的船,扬起白色的帆,顺着风的方向,航行过巴芬湾、戴维斯海峡、加勒比海、太平洋、通过换日线……到每一个我从不曾去过的地方。

  在那些地方,我是一个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是单纯存在着的人。只有我的爱人知道我的姓名,知道我离开的心qíng,知道我伤心的方式和表qíng。我们可以在只有彼此,却又拥有无限大的时空里,奔跑、拥抱和欢笑。我的梦想就是这样,和我心爱的人一起去旅行。」

  「我想和妳一起去旅行。」Paul说,他的双手撑在甲板围栏上,环绕过费琦滚烫的身体。他注视着她,彷佛熟悉她悲伤的方式,彷佛dòng悉她离开的心qíng。

  他们从第一次相遇,就开始计划着这趟旅行,她也一直以为,她可以和心爱的人,jiāo缠着足迹,钤印在地球上的每一寸土地。

  「我可以带妳去旅行。」岩也说。

  「嗯?」

  「我能实现妳的梦想,我要带妳去旅行!」岩也加qiáng语气。

  「喔,谢谢你。」虽然还是有幸福的感觉,但费琦的语气和表qíng,已经不复当年的天真和激动,只是云淡风轻。

  「走,马上动身。」岩也一把拉起费琦。

  「现……现在?」

  「嗯。」

  「可是……我们没有帆、没有船、没有充裕的金钱和时间,我也还没有准备好我的行李,还有……还有斐丽那边,我还有一大堆合约没有履行,还有……」

  梦想就这样要实现了,费琦却突然裹足不前。

  「这是一趟不需要带走任何东西的旅行,只要是相爱的人,就可以随时组团出发。」

  岩也对费琦露出灿烂的笑容,那一抹笑容是暖暖的阳光,就像她梦想中要扬帆出发的天气。

  岩也将一口沉檀木的箱子从墙角拖出来,从里面拉出两顶摆在最上层的宽沿抽须大糙帽来,将一顶比较小的,戴在费琦的头顶;再将自己的头,压进比较大的那一顶。

  其实,大的那一顶曾经是母亲的,小的那一顶才是自己的。

  小的时候,邻居的孩子,总是会从父母那里,得到一些像是铁金刚、遥控汽车的礼物;但是,母亲每一次领了上戏的钱,总是会买一些奇奇怪怪的礼物给岩也和自已。

  像是拉胡的宽沿糙帽。

  母亲将大顶的,松松垮垮地放在自己的头上。将小的,压进岩也的头顶。

  母亲说:「岩也,这是夏威夷糙帽。夏威夷是妈妈一直想带你去的地方,那里有世界上最热qíng的太阳,无忧无虑的人们,每天就披里着暖暖的阳光,在海边弹着吉他,快乐地跳舞和歌唱。」

  小时后,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要费心去买来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为什么不直接到隔壁的玩具店去,买他最想要的荧光水枪和组合金钢?

  复来,他终于明白了母亲的心意。母亲想给他的,不是一些会一再被淘汰,一再被更替的塑料玩具;而是一种怀抱梦想的能力。

  岩也将一张微微泛huáng,黏满胶纸的世界大地图,摊开在费琦的脚底。

  在地图边,他撑开一面红蓝条纹的大伞。

  安顿好一切后,他启动了CD唱盘,顿时整个空间充满了艳阳,以及洁白的沙滩。

  「现在,我们正航行过太平洋,来到热qíng的夏威夷。」岩也为费琦和自己,套上「近来好吗」的花衬衫制服。岩也随着音乐晃动着大大的糙帽,两只手婀娜有致的左右晃动,学着夏威夷女郎跳着欢迎仪式的呼拉舞。

  「喵鸣!喵鸣!喵!喵鸣!喵鸣!喵!」哈瓦那腿箸苦也的舞步,和着曼妙的节奏,也开始手足舞蹈。

  「岩也,哈瓦那,你……你们,哈。」费琦被他们的古怪模样逗笑地滚在伞底。

  「既然来了,就一定要跳一段热qíng的呼拉舞。」岩也硬将费琦拉起来。

  「我……哈,我不会,哈!」费琦的手和腰和脚,缠扭成一条刚炸起锅的长麻花……

  终于,他们并肩坐在伞下,享受着夏威夷的碧海蓝天和无忧无虑,啜饮着岩也用菠萝和椰汁调合成的鲜美和热qíng。

  「告诉我,下一个旅站是哪里?」费琦急切地拉着岩也的衣角,她玩上了亿。

  澳大利亚——俄罗斯——挪威——法国——意大利——他们握着彼此的手,让jiāo缠的足迹,烙印在一个个,只有他们知道彼此姓名的异地。

  CD转盘中,转动出一个苍凉凄美的声音,背景乐只衬了几个渺茫遥远的单音,孤独的女声,飘dàng在空旷辽阔的天地。

  岩也牵着费琦的手,躺在只有沙、只有风、只有彼此的撒哈拉沙漠里。

  「岩也,我听见骆骆的声音。」

  (那是哈瓦那的骚动。)

  「我们的骆驼已经走失了。妳听见的,是错觉的声音。」

  「是吗?」费琦张开眼睛,仰望着没有镶边的天际。

  这是一块风和沙永无止境变幻着轨迹、一生都在飘泊流làng的土地。

  「我好渴,我想喝水。」费琦说。

  岩也爬起来,将水壶里仅剩的几滴水,倒进费琦的嘴里。

  溢出的水,像一线小溪,淌过费琦的嘴角。岩也低下头来,温柔地将它轻轻舐去。

  费琦终于来到这块只能拥抱到彼此,却又能拥有无限大时空的土地。

  她又闭上眼睛,另一线小溪,从她的眼角滑淌过光滑的脸颊和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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