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季言。
她呆滞地站在原地，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一般，抱着头，神qíng痛苦而狰狞。
注意到她的反常，也顾不上危险，裘穆赶紧跑过去，将这人一把拥入怀中，语气急迫。
“季言！你怎么了？”
“……里恩……”
里恩？
里恩……
……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母亲说过要我看家，所以，你可以离开吗？”
“我叫……里恩。”
“里恩先生你好，能不能请你离开呢？”
“这……我可就不太开心了呢，我需要……一个替代我的存在，但是，我刚好看中你了呢。不被宠爱，在这个世界上无牵无挂，你基本……没有任何身为人类的价值，不是吗？”
“你不要在这里乱说话啊！母亲她……她虽然更宠爱弟弟一些，但是……还是很疼我的！你看，她都给了我新衣服！”
“就这种为了过节随便买的衣服？”
“她还会去我的家长会！”
“那是因为你的成绩出色，去开家长会会满足她的虚荣心啊。”
“她还……她还……”
“她还什么呢？我亲爱的小季言。”
容貌yīn柔的男人俯下身，讥笑着看她，声音里夹杂着蛊惑。
“你根本，就是一无所有的。”
“……我，一无所有……”
“对，所以，这个世界上，最在意你的人，大概就是我了。”
他伸出手，拥抱住她，轻笑着开口。
“让我来带你，进入新世界吧。”
……
啊，她记起来了。
之后，便是让她难以忍受的痛苦，她亲眼，看着自己变成了丧尸。
耳边，是男人兴奋的笑声，再醒来的时候，便看到母亲宛若看怪物一般的眼神。
……
“丧尸啊！”
“不……不是的，母亲……我……”
“离我远一点！”
……
她想要说，不是的，她并不是丧尸，她也不会伤害他们。
她想要说，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叫做里恩的男人所赐。
她想要说，可不可以相信她，多看她一眼，让她不至于那般痛苦。
她想说。
“……其实，我也需要……母亲您的爱啊！”
她一直以为，她是因为被丧尸咬到，因此感染成为的丧尸王。
她觉得，既然上天让她成为丧尸，那么她就以丧尸的身份，好好活下去。
现在，她终于回想起了全部。
那一日的所有事qíng，全部历历在目。
原来，她是因为这个人随意地一句话，才要变成丧尸王。
仅仅是因为，这个人说得，需要一个替代。
这么些年，心里积压的痛苦一瞬间袭上心头。
“吼——”
季言她，终于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吼叫。
“里恩！”
再也顾不得其他的事qíng，此刻，她只想，将面前的人，她一切痛苦的根源！
亲手！
撕碎！
“我要杀了你！”
“来吧。”
里恩绽开一抹温和的笑容。
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第60章 神堕之日
里恩！我要亲手……杀了你！”
“……”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季言，眦目yù裂，像是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撕碎面前的人一般。
愤怒，疯狂，但又真实的可怕。
看到这幅模样的季言，里恩先是怔愣了一瞬，之后，大笑出声。他的笑容灿烂，像是终于见到心爱的玩具心满意足笑开的孩童，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止住笑容。
“我亲爱的孩子，为什么要这么愤怒呢？不过……是终于发现了世界的真实而已，难道，这不是很有趣吗？”
他的唇角不住上扬，简直快要咧至耳根。
“本来你也就一无所有，我不过，是让你失去的更多了些罢了。不，你应该感谢我不是吗？如果不是我，你应该也没有办法认识海恩，认识那些曾经在你身边陪伴过的同类吧？不过……有一点，你做错了哦。”
“做错……”
她做错了什么呢？
唯一做错的事qíng，大概就是那一天，和这个人搭了话吧？！如果没有里恩！如果没有里恩……也许，她还可以像普通的人类一样，生老病死，而不是度过那么多孤单的岁月。
这一切……
这一切……
“全部都是里恩你的错啊！”
恨意，简直快要倾泻开来。
季言死死地盯着里恩，周身空气都快要实质化了。
但是，她最终还是忍住了快要狂化的内心，看着里恩，一字一句地说出话来。
“那你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难道，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吗？
如果真的是这个样子的话，那么她又为何，要遇到这些人呢？
“不不不，我亲爱的季言，不要想得那么悲观啊，你的存在，是正确的哦。”
一眼看穿季言内心的真实想法，里恩舔着唇瓣，漫不经心，却又给了她重重的一击。
“错的，是你对身边的东西，产生了感qíng啊。”
“……”
东西……
是了，这个人，是末世爆发的始源，他称呼周围的一切为东西，也没有什么好让人惊讶的不是吗？
只是……
胸口开始闷痛的厉害，有些什么，快要挣脱她的桎梏，肆意逃窜了。
“你是我这么些年来，选中的最合适的继承人，所以……你不应该拥有qíng感这种东西哦。”
“……”
所以，就要让她变成丧尸吗？
“无论是你的父母也好，你的那些所谓的朋友也罢，都没有一个，是真心对待你的。”
“……”
恩，是的，她知道的。
家人，还有朋友，他们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回事过吧。
“只有我是在乎你的，只有我是懂你的，你的那些孤独，你的那些痛苦，我全部都会一一接收，只要你陪在我的身边，这有什么不好的呢？”
“……”
恩，这有什么不好的呢？
“所以啊……”
里恩的声音宛若鬼魅，在耳边环绕着。
“那些你在乎的东西，消失掉，才是最让我开心的事qíng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