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吟猛的惊醒了,她摇了摇床头的铃铛,秋乐几乎是立刻就进来伺候了。
她心口拼命的起伏。
实话实说,是因为有上辈子的记忆在,秦骁印这一场出征的确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她心里并不担心,可是上辈子,秦骁印虽然也从未给自己写过信,但是外头的捷报是一封连着一封的。
秋乐看着旁边呆呆的瞧着自己的姑娘。
“姑娘喝口热茶压压惊吧,兴许是做了什么噩梦。”
秋乐到底也伺候了白吟那么久,一眼就看出来了,白吟做了噩梦。
她上辈子受了诸多的苦楚,这一辈子才刚刚清净一些,倘若秦骁印就那么死了,她沦为了寡妇,没有了夫君的支持,她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
直到天明,白吟心里的慌乱这才逐渐消退。
慌乱的哪里有只有白吟一个人呢?
王妃表面上不说,但是眼下的乌青却越来越重,哪怕是去请安,王妃身上也有浓厚的檀香味。
刘竿晓也越来越睡不着了。
“王妃,如今马上就要过年了,家里的男人们都在外头,咱们能……写信过去吗?”刘竿晓狠狠的抠了抠自己的手指这才犹犹豫豫的问了。
“男人在外头打仗,眼下并没有坏消息传来,那就是最好的,不要让男人们在前线分心了。”
王妃又何尝不想写一封信过去呢?但是她如今是管家的人,即便心里再担心,她也得冷静。
这番话无疑是驳回了刘竿晓的要求。
白吟假模假样的安慰了几句刘竿晓。
晚上,刘竿晓就像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紧紧的抓住了白吟的手。
刘竿晓拿着帕子一点一点擦着旁边的眼泪。
“我家二爷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苦?王妃也是个铁石心肠的……”
刘竿晓眼下控制不住,嘴上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把门的了,她不知疲倦的说着。
白吟一听这话觉得不对劲了,这个才挥了挥手,让旁边的丫鬟全都走了。
刘竿晓声音一顿,看着那些丫鬟全都走了,她这才接着往下说。
“王妃的丈夫和儿子都在战场,我想写一封信又怎么了?”
刘竿晓冷冷的哼了一声,即便是平常对王妃再怎么敬重,眼下刘竿晓为了自己的夫君那都是不管不顾了的!
“我家二爷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投胎的本事好啊,这一辈子顺风顺水的……”
白吟倒了一盏茶递给了刘竿晓,刘竿晓喝了一口,又接着抱怨。
“哪怕不去战场上,这一辈子也能过的平安幸福,我刚开始的时候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差事……”
刘竿晓眼下说话越来越没有把门的了,白吟几次三番想要打断,但是刘竿晓滔滔不绝,白吟丝毫都没有插上嘴的机会。
“大哥武功高强,王爷也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可惜了我家二爷什么都不会。”
“万一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刘竿晓说着说着自己给自己抹了一把心酸泪。
“二爷并不上前线,二弟妹不必如此害怕。”白吟轻轻的拍了拍刘竿晓的后背,试图想要安抚刘竿晓此时此刻崩溃的情绪。
“这王妃也太冷血了,不过是写封信而已,哪里有那么多牵扯?”
刘竿晓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猛的喝了一口,刘竿晓哭的眼睛都肿了。
她看着旁边依旧端端正正的白吟,突然冷不丁问了一句。
“你怎么不哭?”
白吟想要去倒水的动作都全部都愣住了。
她倒是想哭,只是一想到上辈子那对母女,她心里就堵得慌,巴不得秦骁印立刻死在战场上,才能舒缓她心里的烦躁。
但是这话是不能说的,自然,她也只是想一想罢了。
秦骁印如果真的死了,那她的日子才会真的不好过。
“我自然也是担心的,可是眼下王妃不让我们写信过去,咱们再着急也没用。”
白吟慢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装出了一分十分担心的样子。
但是这幅神情,白吟也说不准,一半一半吧。
自从做了那个梦以后,白吟也有些担心秦骁印真的死在外头。
后半夜刘竿晓这才走了,白吟正睡到一半,只听到外头丫鬟的脚步声,越来越重。
白吟猛的惊醒,她心里出现了几分不好的预感。伸手摇了摇铃铛。
秋乐立刻就推门进来了。
“外头什么声音?”白吟声音带着几分刚刚睡醒的鼻音。
“姑娘,我瞧着动静似乎是三房的。”秋乐这才走上前来说了那么一句。
白吟思考了片刻,立刻起床,让秋乐给自己准备好了衣物。
她走过去的时候里面稳婆的声音一声紧接着一声。
刘竿晓赶过来的稍微快一些,王妃并没有过来,眼下是柳儿生产。
落明珠是正妻,柳儿却只是一个妾,自然不值得王妃亲自过来看。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往外面端。主屋里面宝姐儿的声音哭的格外的撕心裂肺。
想想上辈子柳儿的结局,白吟没出声她去了主屋。
宝姐儿还在拼命的哭,脸蛋都憋成红色,落明珠手足无措的哄着宝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