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积了雨水, 此刻正因为磅礴大雨泛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小镇里宽敞的路不多，很多都是只供步行的小道, 还搭了好几节木制台阶。
两辆车不能开完全部的路程，索性齐齐停在了小镇的门口。
两车加起来一共有十一个人，贴着商店的墙往深处走。
林若目光扫过店铺的玻璃门：“全走了。”
一个人都没有。
挨家挨户的店铺都是原来的工作人员关好门再离开的。
“那是什么！”
正走到拐角处，金雨突然惊叫一声。
林若顺着她的手指转头看去, 发现右手边的屋顶上方停了一道黑影。
好像是听到了动静，这道黑影振了翅膀, 往下俯冲下来。
它翅膀平展开挡住了所有光线, 金雨吓得后退一步闭上眼。
狂风从头顶一刮而过, 这道黑影擦着所有人的雨伞上空离开, 飞到了另一边的屋顶停下。
“是只海鸥。”林若目光落在另侧那处屋顶上。
之前末世刚来临时，她在跟祝依依的视频里看到过这群海鸥, 大得不同寻常，张开翅膀能遮天蔽日。
而如今末世这么多天下来，已经比当时视频里还要夸张了。
听到林若的声音，金雨三人从慌张中回神，慢慢睁开眼：“海鸥？”
郁沉：“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这只海鸥刚刚飞过来的时候甚至没往底下看。sc
他左手还撑着伞，刚刚那么一下甚至都没有要收伞的念头。
这么大一把长柄竹伞在大风大雨中稳稳立着，边缘处落下了一片水汽。
金雨觉得自己在昨晚听到他们要去海滨乐园这件事情后，心理承受能力好像提升了不少。
她跟着找回了点力气，也下意识地跟弟弟金远抓紧了手中的伞：“这些海鸥不攻击人吗？”
许茂说：“被逼急了应该还是会的。我们之前从海滨乐园穿上岸，一路也遇上了不少海鸥。”
但他们当时穿过来虽然吓得半死，但还算平安。
海鸥没有海面上的那些鱼群吓人。
他斟酌着用词：“这些海鸥，怎么说呢……给人感觉……”
“不饿。”竺文替他说完。
它们不饿。
他们俩那位同伴哥哥，也就是那位瘦高青年，姓程。
一直被两人叫做程哥。
这位程哥是他们的带头者，带着许茂和竺文一路从海滨乐园来到岸上，知道的自然也比他们俩更清楚一些。
“我来海滨乐园的次数多一些，在末世前也见过这群海鸥。”程哥回忆说，“这里的海鸥不怕人，平时游客多的时候也经常喜欢飞下来抢吃的。”
零嘴、饼干、面包屑。
据说偶尔还有抢帽子的。
一般都是因为饿了，或者馋了。
金雨慢慢明白过来：“它们追人只是为了抢吃的，现在不攻击我们也可能只是因为我们没有拿吃的。”
想通了没有攻击性这一点，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就连再次看到黑影的时候都觉得格外亲切。
十一个人花了半个小时就把小镇走了个遍，终于来到了小镇连同海滨乐园的沙滩边上。
连着两天的落雨，岸边的海浪扑打得格外高，被远处的风刮起拍上沙滩，化成白色的泡沫层退下去。
天空因为乌云呈现了灰白交界的颜色，海的那一端颜色格外得深，蓝里映着浓沉的黑。
沙滩也早已不像原本那般干净松软，因为长时间被浪拍打，踩上去都是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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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哥：“那边就是海滨乐园，从这里的木桥走。”
他踏过沙滩指了一个方向。
林若也看到了那个木桥。
木桥建得很宽，比沙滩还要高一截。
面上的木板和立在水里的杆子都是木头，但是杆子之间又镶了钢筋水泥支成的三脚架用来提升稳定性。
这个木桥大概能容纳两辆车并排开过，唯一的问题是两侧的护栏并不高，稍稍不小心就有可能翻下去。
它原本架空在海上，距离海面有一大段高度。
但如今因为连夜的暴雨，海面几乎已经快要挨上桥了。
许茂也跟着程哥走了过去，伸手一指：“我之前说的鱼群就是这些。现在下雨，数量还比之前多！”sc
数不清数量的巨大海鱼从水里跃到空中，速度快，个头还很大，跟长了翅膀似地从桥的一端跃到另一端。
桥两侧的海面“扑通扑通”不停溅着水花，把桥面打得湿透。
这样子放在以前可能是鱼跃龙门，放在眼下……就有点瘆得慌了。
林若问程哥：“你们之前就是从这些鱼群中穿回来的？”
程哥点头：“当时没下雨，只有雾。什么都不管只顾跑就行，鱼的数量远没有现在这么多，也没有这么危险。”
要是现在让他再走一遍，他肯定觉得说话的人是疯了。
金雨咽了口水道：“请告诉我这些鱼群跟海鸥一样不袭击人。”
“……”程哥摇头说，“很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