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不太知道该怎么回答，在对上林若视线的那一刻便垂了眼。
“我......”
“对。”林若突然说。
郁沉怔了一瞬。
林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开了口。
她不知道这样说好不好，只觉得需要说点什么。
片刻，她笑了一下，在郁沉的愣神中搭上他的肩，对希希外婆说：“我们一起的。”
郁沉倏地抬了眸。
过了好半响，他眉心突然就松了，无声笑了一下。
“嗯，一起。”
第45章 告别
这个晚上, 所有人都休息得出奇得早。
外面跑了一天精疲力竭，几乎就是沾地就睡。
没出门的人慌了一天神，聊天聊着聊着就打起了哈欠。这里本就是有好几户人家聚在一起, 分了好几个房间，休息的时候挨家打了招呼。
闹了一天的单元楼一点一点归于寂静。
林若几人没想打扰到他们，本来想在客厅将就一晚，结果被单元楼的人硬生生挤出来了一间屋子。
温从瑶他们三个人找了一天的车，累得一进去就没了声音。
林若打了个哈欠，也想起身过去, 不料刚走出去没几步, 衣角突然被一阵极轻的力道拉住了。
她回过头，看到了郁沉冷白色的瘦长指节。
郁沉半低着头坐在沙发上，另一只手搭在扶手上。见林若停下来, 他眼睫颤了颤, 微微松了力，看着那片衣角从指尖滑落。
可能是因为希希外婆之前提起了“回家”的话题, 加上这里住着的几户人家都老老小小回了屋子休息，就连队伍里其他三个人都睡了。
再等到林若也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他只觉得应该抓住点什么。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林若停下才戛然而止，郁沉一下子就回了神, 再偏头的时候只看到那片衣角在空中划了条弧线落下。
下一秒，林若坐在了他身侧。
“不进去吗？”
郁沉笑了一下：“很快。”
客厅的沙发比想象中的要软, 林若坐下来的时候, 侧面的冰凉沙发垫稍稍下陷, 一下子升了温。
林若转头看着他, 挑了一个最委婉的说法，装作不经意道：“心情不好？”
她安慰人的技术不太过关, 只挑了这种直白的扯话题。
这里都是从末世前就天天见的人家，不像是钟楼或者月亮城那般陌生游客聚在一起。
何况茶叶还守在外面，除了没电，楼里跟末世来临前差不多安全。
这就会给人一种错觉。
好像亲朋好友都还在，像是一个融洽的家。
虽然郁沉面上向来表现得不在意，在这种氛围下被问了那样一个问题，说不上来为什么，林若心里其实有那么点担心。
郁沉牵了一抹极其浅淡的笑意。
他最开始是真的有点出神，但是林若搭上他的肩说“一起”的时候，之前出的所有神都散了，只剩一颗心忽地被拽回了原地。
林若眉心浅浅地蹙了一下。
郁沉偏头的时候，刚好看见林若微不可查的表情动作。
他伸手轻轻展平了她蹙起的眉，弯着眼说：“不用担心我，这里气氛挺好的。”
他以前还没怎么感受过这种气氛。
林若眉头不自觉皱得更深了，想问点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郁沉一眼就猜出了她想问的话。
说来奇怪，他已经很久没有去在意过，现在却莫名想听林若说点什么。
他收回手，解释说：“我小时候跟家里感情淡。他们那时就很少说话，见面都是各过各的，也不太会来管我。”
后来一个人来了涣城，这种气氛就见得更少了。
要是小时候，在单元楼这样的环境生活两天，他可能会有一点点羡慕。
希希外婆问他家人，更确切的回答可能也是没有。
郁沉垂着眼想要收回手，忽然被林若一把抓住了。
“还是有的。”她顿了顿，思考了好半响说，“至少这么久闯下来后，我们整支队伍，都算是你家人了。”
郁沉的手被她抓着在半空中停下。
林若认真说完，补了一句玩笑：“他们三个话都比较多。”
郁沉笑了一下。
这个时候的客厅只有他们两个人，别的房间都关了门。
玻璃桌面的茶几泛了点微弱的反光，染了些许带着暖意的温度，
他在这种亮中转了头，轻声问：“那你呢？”
林若眉眼一展，松了手说：“我也是啊。”
郁沉安静了好半响，这下真的收回了手。
他心情好像突然就好了不少，曲折手指搭在茶几上，好像有点想说什么。
不料他们房间的门在这个时候忽地被“吱嘎”一声推开了。
温从瑶探着脑袋出来，见到客厅的两人：“你们不来休息吗？明天还要赶早。”
余子默和饶夏跟着探出头来，三个脑袋在门边竖成一列。
很符合“活泼又话多”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