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纵使到了这一步,谢窈依旧还要离开他。
她就这么不在乎他的感受吗?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不走向极端。
是不是只有死亡,才能让他和谢窈永远地绑在一起。
无边无际的不安几乎将他吞没,他发带未束,赤足披着件外袍便在院里四处穿梭起来,直到地方都被他找遍。
没有,什么地方都没有。
直到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主上,你怎么不好好穿衣服就跑出来了。”
天慈错愕地看着谈惊春穿着中衣,简单披了个袍子,在院子里穿梭,房间一个又一个地被打开,好似被囚禁起来的猛兽,焦躁地在寻找什么。
谈惊春动作微顿,盯着天慈。
是了,没错,他明明可以问一下天慈的。
他几步上前,目光阴沉:“你见到谢窈了吗?”
天慈想起了自己确实收到消息,谢窈今日离开了城内,但他以为这件事谈惊春知道,毕竟他们两个才刚刚新婚,谢窈就算跑路,也不可能第二天就跑路啊。
但是看谈惊春这幅样子,也不像是事先知晓。
天慈道:“她今日和谢凌一起乘坐马车,出了城。我们现在去找吧。”
*
风桑低视着她,喃喃道:“软弱,无能,到底人类有哪里好?你又有哪里好?”
不光风桑有问题,谢窈也还有一堆问题想问呢,她发现了风桑也不是说想杀她,或者是想把她打个半死,就是缠着她,逼着谢窈跟她打。
“我跟你有什么过节吗?还是谈惊春跟你有什么过节,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
“不巧,你们两个都和我有过节。”风桑阴测测道。
谢窈真是想破脑袋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这个人了,道:“我死了那么多年才回来,怎么就跟你有过节了?”
“就是因为你死了那么多年,又回来了,才跟我有过节的。”风桑淡淡道:“你要是能一直当个死人,就更好了。”
谢窈:“……”
为什么说话要像绕口令和打哑谜一样。
“那你说一说是什么过节,我们来试着解决一下吧。”谢窈一边和她讲话,分散她的注意力,一边试图催动手中的符箓。
谢窈这话说得实在是太顺口太自然了,风桑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很快意识到什么,瞪着谢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说不定我们之间只是误会一场,实在没必要非要打一场的。”谢窈讲。
况且她也不怎么喜欢跟这么好看的人打来打去,但最重要的是,嗯,她打不过。
虽然有稚魔和天蛇在旁边帮衬,但是魔兽和魔君之间,实力依旧是天差地别,就如同当初隐山秘境中的裴红月一般。
风桑看着她:“看来你不光脸长得很具有蛊惑性,就连嘴巴也这么油嘴滑舌。”
“那好吧。”谢窈争取到了几十秒的时间,传送符被催动后,立刻碎开。
远在马车中的谢凌察觉到符箓的变化,立刻将符箓打出,拍入灵力,将阵法开启。
谢窈脚底浮现出晶蓝色的光芒。
风桑意识到不妙,皱眉,“想跑?”
她飞身而上,传送阵开启后的罡风向四周扫开,将扑上来的风桑撞开。
风桑在地上滚了几周,又爬起来站稳,像个矫捷的豹子。
看着结界中的谢窈,风桑试图将这个传送阵外的结界打开,可是这也需要时间。
她气的要死:“不准走!”
谢窈弯眸对她挥手:“就要走。”
结界闪烁的光芒愈重,就在谢窈将要离开时,雪白的指尖恍若无物一般径直穿入结界。
气急败坏的风桑在看到谢窈身后的人影时,眸光又镇定下来,勾起唇角,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
谢窈看清她的笑容,心下觉得不妙,下一刻,一阵风从她背后拂起,即将成型的传送阵宛若一道轻纱一般,被无形的灵力粉碎,风向四周涤荡开来。
谢窈头发乱飞,下意识跳开,离身后的危险源远一点。
很快,她就认出来,这是自己当初在酒楼遇到的那个男人,一身玄袍,头戴幕笠,身形清瘦又高大。
上次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这次也不知道又想做什么。
他手中甚至什么武器都没有拿,只是拂了一下袖子,整个将要成形的传送阵就立刻破碎。
不过目前这种情况,谢窈就是用脚趾头想一想,也能猜到风桑和这个男人是一伙的。
谢窈有些紧张起来,心脏加速,这个人比风桑看起来要危险的多。
风桑走到男人身旁,神情有些心虚:“你怎么来了。”
男人并没有回答。
“这位……道友,我们之间也有什么过节吗?”谢窈强作镇定,对方不显山不漏水,却让她无法放松警惕。
如果对方想的话,让她怀疑自己连挥剑都来不及,她就会死掉。
话落,没想到自己只是眨了个眼的功夫,脖颈间就多了一只手。
可他并没有选择扭断她的脖子,而是卡住她的下巴,动作颇为强硬地让她侧过脸,视线落在她脸侧的伤口处。
这伤口是谢窈和风桑缠斗时被碎开的石头划伤的,并不深,只是浅浅一道,只是当时她忘记去擦,眼下血从伤口处渗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