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霜:“?”您这样谁敢睡啊?
“陛下…”
她僵硬地开口,准备再挣扎一二,段淞却在此时又凑近了些,拉着她的手十指相扣,同她的头挨在了一处。
“过往同你在一处时,便是碰到了再棘手的事,但看只要你,我都觉得心里有底,可这两日你冷着我,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倒像是…你以后再也不会理我了似的。”
被他意外说中真相,傅南霜心头倏地漏跳了一拍。
段淞没有察觉她的紧张,自顾自继续道:“所以,你往后若是有了什么不快,或是我又哪里开罪了你,可别再像这两日这样自己生闷气了,气着你自己自不必说,连带着我也提心吊胆的。”
傅南霜哑着嗓子轻“嗯”了声。
他也会提心吊胆吗?她不知道这话该不该信。
段淞得了她的肯定,似是受到了鼓舞,又凑得更近了些,抬手将她环住,拢在了自己的身前。
“既然话都到这了,我也不怕你耻笑,你刚入宫的时候,我确实是只把你当成了硬塞给我皇后,可日子久了,我却有些庆幸,幸好进宫的是你,若是阴差阳错让你嫁给了别人,只怕宫宴上见到了,我也要把你硬留在宫里的。”
傅南霜皱了皱眉,觉得的这话着实有些奇怪。
“陛下说笑了,哪有什么阴差阳错,即便是有,您也不会这般荒唐行事的。”
“我会的,”段淞却颇为坚定,“如果是你,我定会如此的。”
傅南霜的心里像是被剜去了一块,又被冷风吹了个透,空荡荡的没个着落。
“承蒙陛下抬爱。”她只能憋出这几个轻飘飘的字。
段淞默了许久,忽将手收紧了些,哑声开口。
“我明日便要走了,还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傅南霜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声突然被放大,像是连着听诊器放在她耳边似的。
扑通——扑通——
但贴在她耳边的,却是段淞的胸膛。
“你已入宫半年多了,说来不算短,但我却也没好好陪过你。”他再度低沉开口,语调中却多了一丝缱绻的意味。
傅南霜只听得耳边的搏动声渐次慌乱起来,倒像是两人的律动夹杂在一起,毫无规律可言。
“此番凶险未知,我若是回不来了,你也别傻等在宫里,找个机会跑…”
傅南霜没有让他说完,鬼使神差地,她从他的怀中抬起了头,接着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凑到了他的唇边,轻轻覆了上去,止住了他还未出口的话。
段淞先是一愣,但很快便化为主动,将她的双手举过头顶,单手压住了她的两只手腕。
*
“殿下,听外面传来的消息,陛下已经带兵出城了。”
妙芹候在榻边,盯着纹丝不动的帷帐,心中不免打起鼓来。
明明知道陛下今日要带兵去讨伐逆贼,殿下也是心大,居然睡到日上三竿还未起来,也不知去送一送,难道不怕陛下怪罪么。
“知道了。”
帐内传来了一声沙哑的应答。
妙芹闻声愣了愣,她昨夜并未当值,但是早上听人说陛下半夜里似乎来过,但天没亮便走了,难道是…?
傅南霜空咽了两下,只觉喉咙里一阵针扎似的刺痛,应是昨夜里不小心着了凉。
她拧着眉掀开帷帐,正对上妙芹那张欲言又止又略显欣喜的脸。
“怎么了?”傅南霜疑惑问道。
妙芹堆起一脸殷勤的笑,“殿下,您可有什么想吃的,奴去差人给您准备。”
傅南霜觉得莫名,随口回道:“同往常一样便好。”
“对了,”她刚下床起身,忽想起什么,又吩咐了句,“去把贵妃请来。”
妙芹虽不明所以,但如今对皇后殿下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是,奴这就差人去请。”
傅南霜坐到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眼下青黑的倦意难掩,双颊上却带着一丝暧昧的酡红。
她的唇角微动了动,却也没显露出太大的表情,沾了沾妆粉,不动声色地扑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也好,好歹算是有始有终。
邱蜜儿今日来得颇为积极,傅南霜才刚梳好头,便听宫人说她已经到了。
待傅南霜来到正殿中时,便见往日里都只着本族服饰的邱蜜儿,如今倒是罕见地换上了贵妃服制。
“见过殿下。”她甚至还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傅南霜有些讶异,还未发问,便听她说道:“今日送陛下出宫时没见着殿下,陛下说您昨夜里着了凉,身体微恙,不知殿下可还好?”
“哦,小毛病,不碍事的。”傅南霜适时咳了两声,好在她的嗓子确实是哑的,倒也不算太突兀。
段淞早晨离开的时候,她隐约听见他让她继续歇着,她本就疲乏,便也忘了要送他出宫的事儿。
她本也不怎么担心自己的缺席,反正段淞总能找到理由搪塞过去的,可他给出的这个理由吧…多少透着一丝奇怪,倒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昨晚上在哪儿似的。
“殿下,”邱蜜儿用目光指了眼近旁的宫人,“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