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去县衙的沥青路上,温主事还没从脚下的路面回过神,就又对着眼前这些,明显都是最近两年新修的房子陷入了沉思。
知道平安县的人富裕,只是这也太富裕了吧。
沿街的人家,房屋外墙面都刷了白色的染料,上面有的作了画,山川河流,花草鱼鸟,人物肖像,应有尽有,看得他差点迷了眼,也有的人家,在外墙面上上书县城某某商铺所在以及当前售卖货物,让他不得不感叹这些商人的精明,居然能想到这种办法来宣传自己的店铺。
只是以上都不是最令他惊讶的,最令他惊讶的是,这些房子,一层的少见,多是二层的,间或能见到三层的。
三层的住宅,这平安县的人得有多么富裕啊。
他可知道,就算在西京,也少有三层的民宅,会建三层楼的,大多是商铺比如酒楼。
而且从外面就能看出来,这些房子可不是随便修的,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小院子,里面有的种了菜蔬,有的种了花草,不过相同的是,温主事从外面见到,这些人的院子里,铺的居然都是水泥路。
再看房子的构造,他找人打听了一下,果然,都是用水泥修建的。
不愧是水泥县。
是的,外面现在有很多商人都管平安县叫水泥县,尽管这里不止水泥,还有棉布棉衣香皂玻璃,但谁让这里最先出名的就是水泥呢。
羡慕的看着道路两边的房子,他初到京里,是赁的房子,既没有这些房子看着好看,也没有这些房子大,。
看对面的那户人家,院子一看就是被人精心伺弄过的,里面种满了花草,墙角的一颗梅树此刻正在盛放,梅花缀满枝头,微风吹过,暗香袭来,温主事不由自主嗅了嗅,见路过的人好似在打量自己,不好意思的加快了脚步。
走出那片宅子几百米后,温主事看着眼前的景象,感觉自己这才终于回归到充满了烟火气的人间。
熙熙攘攘的人群,干净明亮的店铺,热情吆喝的小二,琳琅满目的商品,这里竟有着完全不逊于西京的繁华和热闹,再想起刚刚路过的那片安静的民宅,竟好似世外桃源一般。
街上卖衣服的,卖吃食的,卖菜蔬的,卖杂货的,目不转睛看着糖葫芦流口水的幼儿,吆喝着好友准备去酒楼大吃一顿的男人,在衣服堆里挑来挑去,想要买件新衣的妇人。
摩肩接踵的人群,来来往往的车辆,随处可见的热闹,温主事看的目不暇接,差点把自己随身的包袱挤掉。
等他好不容易想起自己的任务,看着四通八达的沥青路,他发现自己迷路了。
好不容易找了个人问清县衙所在,听闻距离他所在的位置只有三条街后,他终于松了口气。
不过在走了五条街,还是没有找到县衙所在后,温主事彻底放弃了。
怎么问的那几个人,每个人给他指的路都不一样啊。
经过一个十字路口,不知接下来到底该往哪个方向走的温主事停了下来,观察了一会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学着别的路人那样,招手叫了一辆路过的人力三轮车。
问了问,车夫承诺可以将他拉到县衙,不过要收他十文钱。
温主事心里觉着有些贵,但是想到自己要是再耽误一会,只怕县衙的人都要下值了,还是决定坐车。
上车后,他打量了一下人力车夫和车身的布置,不得不赞一声妙啊。
因着是冬日,车夫穿着厚厚的棉衣,看着就很暖和,车的把手上还套了手捂子,而车身四周被主人搭了一个挡风的棚子,温主事上车后将帘子一拉,完全感受不到外面的寒风。
其实在京里也有人力拉车,他在路上见到过,不过就是光秃秃的一个三轮车,车主在前面迎风踩,坐在后面的人被风一吹,鼻涕直流。
还是这个坐着暖和,温主事在心里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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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在平安县所见,是让温主事大开眼界的话,那在平安村所见,就是让温主事胆战心惊了。
看着突然从天而降的女人,温主事脑袋是懵的,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昨晚没有休息好,又起得太早,以致自己产生了幻觉?自己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年纪吧。
看了看站在自己旁边的其他人,脸色如常,温主事心想,果然就是自己看错了。
要是刚刚真的从天而降了一个女人,其他人应该会有所反应才对。
只是还没等温主事说服自己,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在一处荒郊野外。
天爷啊,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自己刚刚还在平安村啊,他记得自己就站在村口的石碑旁边,那里还栽了一颗桂花树。
石碑呢,桂花树呢,都去哪里了?眼前光秃秃的土路是哪里?
还有自己身边的这些人为什么这么淡定,丝毫不奇怪他们所处之地已不是平安村,问都不问一声,这就各自开始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