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都目录错愕。
这个副本怎么会如此顺利简单?
他们的行动只进行了不到八小时。
白山更是不可置信。
他从没拿过这么低的积分。
无论是何种难度的副本,诡物的数量实际上都是无限的。
它们或许和boss无关,但可以被找到。
诡物并不是神明刻意定量投放的东西,他们是每个无限世界自主衍生的产物。
和所有族群一样,多如沙海。
从前,要是进入了低难度的副本,白山就会“多管闲事”,清除boss引发的核心邪恶事件外的邪异与诡物,保证每场积分至少有三万。
可这一次,白山估计自己的积分不会超过一千点。
怎会如此?
这是他成为会长以来职业生涯的最大滑铁卢。
在发现恶水的罪恶民俗后,白山以为这只是浮于表面的事件,肯定还有更深的秘密等着他们。
可真的就这么结束了。
他们只是作为最普通的执法人员,消灭了一些坏人而已。
而一开始就下车摸鱼,脱离大部队的凌衣衣,更是什么都没做。
比白山遇到过的最简单的副本还要简单数倍。
太过不合常理的结果迫使白山去思考凌衣衣那句最荒谬的话的真实性。
【因为我走了后门。】
在登出前的最后一秒,白山若有所感地抬头,看向村落中央的小山坡上。
还没等他看清山坡上的女人,登出世界的进程就完成了。
看着白山几人消失,并不意外自己被留下的凌衣衣收回了【心】的力量。
瞬息间,所有轮回的记忆都朝还留存下来的诡物的灵魂中扑去。
恶水村的村口,袁可惜和仇不休愣愣地看着烧尽一切的大火。
戏彻底落幕了。
仇不休还没从巨大的冲击中回神,而作为正确答题者的袁可惜在数个轮回中保持过清醒,此刻,她很快想明白了一切。
是袁玫玫新许了愿。
袁可惜抱着头,不受控制地惨叫起来。
一步错,步步错。
悲欢离合,不由人握。
无数轮回中的痛苦加诸于被留下的诡物的身上,它们再也无法承受叠加的狂乱情绪,灵魂尽数崩溃。
“玫玫……”袁可惜捂住自己的脸,淌了满脸血泪。
她不再是她的女儿。
但她仍记得她。
静默的山坡上,一个青年走近了凌衣衣。
是同样恢复了清醒的小明。
凌衣衣转头看向他,笑着问:“我可以离开这个世界吗?”
小明在她面前站定,沉静地垂眸看她,并未回答。
见状,凌衣衣有些意外。
他难道不应该斩钉截铁地回答她不能吗?
她注视了一会儿小明的双眼,忽然明白了。
是这样啊。
这个小明还是变得和原来不太一样了。
存在于脑海的记忆即使在现实中已不留痕迹,但只要记得,就是构筑灵魂的经历。
爱过的感情,不会随着想起更多事而消失。
如小明这般执拗的人,更难迅速压下自己的爱意吧。
而过深的爱意,会让人失控。
吞噬了第二部 分邪神的力量后,凌衣衣的异化程度又深了一分。
小明不该在困住她这件事上犹豫的。
“小明,要完成最严苛、最不容越界的职责的你,却拥有丰沛且真挚的感情。”
凌衣衣不再看小明,而是转向了正在炼狱中毁灭的村落与众鬼。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说罢,她又在意味着毁灭的漫天火光中微笑起来。
“但这样的你,让我有一点点羡慕。”
小明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他低声问:“为什么?”
“你不觉得在这样的惨状与悲剧面前还能笑出来的我,是个很可怕的怪物吗?”
凌衣衣漆黑的眸子映着覆灭的一切。
“其实我不能理解你们。”凌衣衣平静道,“我不能理解亲人逝去、朋友离别的痛苦。”
“我会愤怒,会喜悦,会暴躁。”
“但我不会恐惧,不会悲伤,不会低落。”
“我没有这些水面以下的情绪。”
凌衣衣失笑道:“我可以扮演所有人,但只是在模拟着我所不理解的生物。当我流泪,我的心中只有平静。”
“你是不是觉得,我一看就是个无情的孤儿?”凌衣衣目露回忆。
“其实不是哦。我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很多很多亲人……我出生于一个人丁兴旺的家族。”
“但他们觉得我是怪物,纷纷和我断绝了往来。”
从小,凌衣衣就是个爱笑的孩子。
一开始,这是个讨人喜欢的特征。
可当上了小学的凌衣衣还在所有亲戚家中的葬礼上欢笑,她得到了所有人异样的目光。
凌衣衣并不是一开始就如长大般这么懂事的。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因为亲人的逝去而哭泣。她不能理解为什么父母要责骂她。
她无法和正常人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