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再也不是过往儿戏一般的亲亲脸贴贴嘴唇,而是最直接不过的唇齿相融。
陈淼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
一吻结束,见容凛的呼吸并比不上自己急促,男人仿佛只是比平常略有一点点激动的样子,陈淼这才后知后觉升起些许紧张,她怕自己方才的反应太过笨拙。
但回头陛下低了头看向自己,那眼神里……咦,似乎竟也有点不好意思?
啊这。
陈淼瞬间又找回自信,精神抖擞地踮起脚尖,作势明示想要继续探索新世界。
——是的就是这样!
——总不能……每次都要她主动吧?
——这不合理!
彼时陛下嘴角似乎更往上提了一下,但陈淼已经无心注意……
当天直到夜里入睡,陈淼还觉得没什么的,只是从头到尾脸颊都红扑扑。
而那之后的一连几天,陈淼却开始借口自己要沉迷读书下棋刺绣……总之不敢再踏出宫去,偶尔和熟悉的人一对上眼,她更要表现得像只生生被人从洞里挖出来的小松鼠,探头探脑,莫名受惊吓一般瞪大了眼,总觉得这宫里是个人都揪出了她羞于见人的小辫子。
可与此同时,陈淼心脏又跳得像是里头藏了只小鸟,亲人的习性让她眼神亮亮,挥舞起小翅膀想要到处扑腾……
那时候,可不止容凛一人看得心里发笑。
这次,容凛已决心不能再让小姑娘抢了先。
初时,他大概也是想做个君子,但近段时间,淼淼眼神望向他时的热度,就一日赛过一日。她大概是太信任他了,夏天时候衣服那么轻薄,也总是毫无顾忌地就偎来他身边。
容凛一方面想揽过她,一方面又不忍推开,就怕碰上小姑娘崛起嘴巴委委屈屈要哭不哭的脸——尽管那其中表演的痕迹始终那么明显——于是在内心一番天人交战中,因着心头不舍,容凛便让自己陷入了一片煎熬。
容凛内心苦笑:果然,他既不是柳下惠,更不是君子……
昭阳殿范围是很大的,更何况早在被大虞灭国之前的前朝,被昏君宠上天的玉贵妃曾在这里下榻,更经历了一番扩建,再加上陈淼住来这里之后,容凛总是不知不觉就往这边走,时间久了,这被闲置多年的宝阁中,奇珍异宝也装得一日比一日多。
陈淼过去十几年都不曾被娇养,却天生了一副娇养的模样,每次看到她着红戴绿朝自己跑过来,花枝招展的明珠步瑶一晃一晃,容凛都觉得十分可爱——每每这时候他都会想,哪怕她真学会了奢侈也都好,大不了他在前朝工作更努力些。
真奇怪,容凛心中平静道,他之前明明并不好奢侈的。
近来他越发想要讨女孩子欢心,只不过依容凛这样的性情,便是无论做出什么事,看起来一切都仿佛波澜不惊,态度也再自然不过。陈淼的小脑袋瓜里也大概是装了什么雷达,对此照盘全收,天天心情昂扬到似乎要凭借一己之力照亮整个后宫。
因此,在外头时容凛只是浅尝辄止,没敢多亲,回到宫里头,他觉得自己的眼神定是变得多少有些,咳,可怕。
话说起来,他的耐心是不是出奇得好了?
容凛一面好整以暇地同脸红红的陈淼说话,一面旁观似的这样想。
于是他的心情很好,脸上整晚都挂着笑。
用过晚膳许久,陛下却不如过去几个月那般起驾离身,而是全程牵住了贵妃的手,进了内殿。汪顺更早在第一时间就知情识趣地通知下去。
年纪小如晨星多少都已经反应过来,安嬷嬷和李嬷嬷更是激动地对视,然后躬身告退。
陈淼终于后知后觉:“嗯?!”
容凛回头,笑了:“嗯?”
贵妃直直对上他的眼神,一时忘词:“呃……”
容凛扬了扬眉梢:“孤的贵妃,似乎很意外?”
“不意外!”陈淼迅速地回。
她清清嗓子,总觉得里头发干,嗫嚅怯懦更有些不敢看他,一下子变作像是遭了什么迫害的无辜少女:“陛、陛下?”
容凛略微挑眉,对这种状况有些意外还有些不意外。
他轻咳一声,暗示道:“其实……淼淼可以换个称呼?”
“夫、夫君?”陈淼眼神游移不定道。
容凛应了一声,欣然笑看她。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床边,他低下头来,似乎是想吻她。
于是接下来陈淼一边走神,一边皱着眉同陛下亲亲。
容凛便有些亲不下去了。
他趴在陈淼肩头,甚至忍不住开始笑场,简直打破了一室暧昧的气氛。
于是小姑娘又开始不太满意了:“喂——”
“那你要孤怎么办?嗯?”于是容凛又重新开始吻她,动作很轻,眼中盛满了笑意,“孤不主动,不满意的是你,孤主动了,不满意的还是你——淼淼啊……”
于是陈淼便埋头抱住了他的腰,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脸红红地抬头出来,说话很小声很小声:“我没有不满意啊……”
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像澄澈的星空,干净得能照清楚人影,教容凛觉得自己的一切心思都在这片星空的照射下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