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九点多,赵兰花就过来找她了,随后来的还有于大姐,自从嫁给那个姓罗的营长后,眼瞧着以前总是沉默的眉眼越发开朗,这会儿见她,整天都是笑着的。一瞧就知道她最近过得不错。
“真是舒服。”于大姐坐上后感叹一句,随后又问,“对了橘,你知道孟营长事从哪儿弄得砖吗?我家老罗也想着弄点,给家里也盘一个。”
她笑着问阮橘,眉眼带着期待,字里行间都是甜蜜。
阮橘一怔,忙摇头,说,“这我还真不知道,都是孟骁张罗的。”
“这样啊。”于大姐不免有些失望。
赵兰花笑着接了句话,说,“孟营长你还不知道,有他在,哪儿会让橘操这些心,那些事他都自己干了。”
于大姐点头附和,看着阮橘的眼神带着打趣。
“早知道之前孟营长在的时候就问了。”她有些惋惜的说。
“等等,我记得这炕盘好,得晾一段时间吧,那你跟罗连长住哪儿?”赵兰花忽然想起,然后连忙问道。
于大姐的笑就淡了些,带着些迟疑。
“老罗说有好些年过年没回去了,跟上面请了假,说是要带我回去看看他爹妈。准备走之前把炕盘了,等回来的时候正好能用上。”
“这是好事啊。”赵兰花立即说,“回去见见公婆,认认家。”
于大姐不吭声,她是被邱营长的老娘给折腾怕了,再加上自己名声不好听,而且又是离了婚的人,谁知道罗连长家的人怎么想。
一想着要回去见人,她就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赵兰花和阮橘对视一眼,两人都隐约能猜到于大姐的担心,阮橘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赵兰花也有些抓瞎。
阮橘上面虽然有个公公,但就见过那一回,说是脾气不好,但在她面前也都是温声细语的,那火气都被孟骁给引去了——
想到这里,阮橘神情忽然一顿,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孟骁不会是故意的吧?
至于赵兰花,嫁给卢建国的时候,他爹早就没了,老娘身体不好,她结婚没几天,人就没了。
她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公公婆婆相处了。
可想归想,赵兰花还是硬着头皮劝了几句。
于大姐倒是笑了,但也没在说过别的。
没经历过恶婆婆的人,难以想象那种感觉。
“你家孟营长什么时候回来?”于大姐转而问阮橘,想知道能不能赶上她们离开前。
阮橘又是摇头。
“我也不知道。”
“你就没问问?”于大姐忍不住问。
“问什么?”阮橘平静的说,“再问也是要走的,等到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而且,这些事万一不方便问怎么办,那不是让他为难嘛。”
从孟骁走之后,她一直很平静,可等到这句话说出口,却忽然就触及到了那些浅浅的思念。
“也是。”于大姐说,之后就没再问了。
似乎一晃眼,就是冬月二十三了。
最近天阴着,雨水夹杂着点点雪花飘下,但雪花还不等落地,就已经化在了雨水中。
阮橘难得的什么都没做,而是靠坐在被子上,听着呼呼的风声发呆。
窗户和们都被吹动了,满屋子哐当哐当的音,让人不免有些紧张,但她不怕。
阮橘怕的东西很多,怕人,怕狗怕蛇怕虫子,怕许许多多活着的能动弹的东西,但她唯独不怕这些。
相比起来,这些东西也就声音听着吓人,但她若小心些,根本伤不着她,哪像别的,就算她躲,也要追着她凑上来。
“橘!”满屋子嘈杂声中,阮橘模模糊糊的好像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又听了一耳朵,真的是有人,她忙下床披上大棉袄出去开门。
“走,我家去,今儿个吃饺子,一块儿去吃。”外面是苏绣,就跟上次一样,从孟骁走之后,她就隔三差五来看她。
说着话,她瞧了眼阮橘,上手帮她把衣服穿好,拉着人就往外走。
“苏姨,慢点。”阮橘素来拿这种风风火火的人没办法,连拒绝的话都来不及说出口,只好轻声说。
苏绣帮她打着伞,一边笑着说话,没一会儿就到家了。
王团长的家没砌炕,但烧了炉子,这会儿面已经发好了,馅也调好了,只等着包。
馅是猪肉大葱馅,远远闻着就是有人的咸香,显然调的很好。
阮橘洗了手,也帮着包了起来。
两人忙活了一会儿,等着午饭前,王团长回来了。
这会儿锅里的水已经烧得滚开,正咕嘟咕嘟的冒着泡,苏绣见着人回来就笑着招呼了一句,让他去洗手,边把饺子下了锅。
王团长也不是光会坐下等着吃的人,忙活完了就过来帮着端碗,一会儿几个人就坐下吃起了饭。
阮橘细细的吹了吹,一口压下去,眼睛顿时睁大。
饺子里有东西。
“怎么,吃着东西了?快吐出来。”苏绣忙问,说着却是满脸的笑,隐约还带着期待似的。
阮橘有点懵,怎么感觉是苏绣故意的,她想着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