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岑暨是忘了还是故意,她的手自从被攥住就没松开过,长时间交握以至于现在掌心都是绵密细汗。
燕宁心知岑暨今晚情绪不佳,要不然也不会全程闭麦一言不发,考虑到这其中或许还有她的原因在,于是燕宁对岑暨大庭广众执意牵手的亲密行径表现出非一般纵容,只是这会儿都要分道扬镳进房间了,再不松开属实说不过去,更何况还有桂嬷嬷在。
见岑暨垂眸抿唇看来,燕宁难得温柔,婉言相劝:“乖,今天就先到这儿,明天再给你牵。”
岑暨:“?”
这是在将他当三岁小孩儿哄?
见燕宁眉眼柔和温声劝哄,浑身都散发着小心翼翼安抚气息,岑暨先是一愣,随后不禁目露怪异,他的确兴致缺缺心情一般,但却也没到伤心难过无法自抑的地步,至于不说话也单纯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想事情,不想竟引来对方误会,温婉和煦不说还给出明日续牵承诺,岑暨眸光微闪,握着她的手未松,突然开口:“我饿了。”
“哈?”
岑暨敛眸,闷声吐字:“刚才没吃,现在饿了。”
燕宁:“......”
也是,刚才他好像是没吃几口就撂筷子走人了,如果按照往常,燕宁高低得吐槽一句活该,谁让他该吃饭的时候不好好吃,过后又搁这儿喊饿,奈何今日情况特殊,燕宁自然不会吃饱了撑得火上浇油出言苛责,一听他说饿,立马就道:“饭点刚过不久,这会儿厨房应该还有吃的,你要想吃的话我这就让人热了送...”
“不想,”燕宁话还没说完,就被岑暨闷声打断,只见他神色恹恹:“没胃口。”
燕宁:“???”
这又是在发什么颠?
燕宁都要被岑暨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操作给弄懵了,一会儿喊饿一会儿又说没胃口难不成是想靠意念饱腹?她柳眉倒竖,刚想劝岑暨别耍小孩儿脾气该吃吃该喝喝省得待会儿饿出胃病,眼角余光却不经意窥见他此时面上神情,燕宁语滞,几乎是立时福至心灵,不由嘴角抽搐,失声惊呼:“你不会是想让我做给你吃吧?”
好家伙,难怪没事搁这儿犯矫情,搞了半天是另有主意。
心中小九九被戳穿,岑暨眸光微澜,非但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单刀直入理直气壮:“你难道不愿意?”
燕宁:“......”
讲真,是有那么点嫌麻烦。
见燕宁目光一言难尽迟迟不予应允,岑暨俊脸微沉,倏地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呵,给别人做饭自告奋勇,轮到我就推三阻四这不行那不行,好一个亲疏远近厚此薄彼,也是,我在你眼里哪儿能比得上什么公主,难怪这么轻易就能将我的心意送出去。”
“不吃了,”岑暨负气:“干脆让我饿死算了,也省得在这儿碍你的眼。”
苍天呐,这到底是哪儿来的林妹妹附体,没想到岑暨说翻脸就翻脸,还扯出昌平长公主作为对比,燕宁只想捂脸高呼救命,她不过就是迟疑了一下,要不要反应这么大。
眼看桂嬷嬷不知何时已经停下,正一脸憋笑神情怪异,显然也听到了岑暨方才愤愤不平控诉之语,燕宁脸上发烫似火烧,只能赶忙扯着岑暨袖口高声叫停:“行行行,给你做,给你做成了吧!”
“志者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岑暨高贵冷艳:“既然不情不愿,吃来也没意思。”
燕宁:“......”
见岑暨梗着脖颈一副“我不稀罕”的心高气傲倔强模样,燕宁气得牙根发痒,按捺住想要一拳揍过去的冲动,阴恻恻磨牙:“别逼我在这个时候扇你,最后问你一句,到底吃不吃?”
察觉到近在咫尺的危险气息,岑暨扭头,若无其事:“...吃。”
“这不是会好好说话么,给我搁这儿磨磨唧唧阴阳怪气个什么劲儿,”燕宁甩手,撇嘴训斥:“真惯得你!”
她算是发现了,岑暨就是典型的打蛇上棍得寸进尺,心情糟不糟糕不知道,见缝插针折腾人倒是真的,见燕宁嘴上虽骂,面上却
无甚恼意,显然是纵容他如此行径,岑暨唇角翘起,黑眸漾起波光,似有得意:“嗯,你惯的。”
燕宁:“...呸!”
臭不要脸!
...
月明星稀,暗夜寂寂,小厨房里却仍灯火通明氤氲饭食香气,燕宁随手解下腰间系着的围裙,指着灶台边已经盛好的满满一碗还散发着腾腾热气的汤饼朝岑暨似笑非笑:“大晚上的另开小灶,你若是不将这碗吃完,以后就都别想了。”
燕宁不愿回想方才全程围观的桂嬷嬷看他俩的那一脸姨母笑表情,只能说她的下限一再被刷低,但没办法,谁让这磨人精是自己选的呢。
不过话说回来,白天刚承诺下厨,晚上就成功实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殊途同归,只是饭点已过,小厨房所剩食材不多,好在早上还剩俩白面饼,秉持着物尽其用不浪费的原则,燕宁就干脆用手边剩余食材煮了锅汤饼。
汤饼汤饼,顾名思义就是汤加饼,她纯图方便,直接就各种乱七八糟荤素食材往锅里一丢熬汤,然后将剩余白面饼斩成小块放入,面饼在锅中炖煮浸满汤汁,拼拼凑凑也算三菜一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