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至于叫何家气的带官爷们来掘自家女儿的坟呐。”
“谁知道呢,要不咱们也去看看?”
村子里平常左不过就是一些家长里短邻里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争执,而官差要是出现了那铁定就是大事儿。
秉持着热闹不看白不看,横竖吃瓜也是吃的别人家的心态,众人对此提议纷纷响应,干活的也不干了,紧赶着就要跟上去凑热闹。
“欸王婶儿,你平常不是跟李家走得近么,要不你去跟李家人说一声?”
“啊啊好...”
这边燕宁一行人已经顺着路就到了目的地。
这儿并不是他们先前以为的李家祖坟,而是一片单独的荒地。
放眼望去这附近就只这一个孤零零的小土包,前头摆了两根燃了一半的蜡烛,再就是几个并不怎么光鲜的果子,看着很是凄凉。
何老三夫妻从马背上下来,跌撞着就往坟前跑,等看清坟堆上竖着的那块简陋木牌上刻的字后,夫妻俩立马就软了腿跪在了地上,抱头痛哭,口中直呼“我苦命的儿哟”。
看来这就是那位何珠儿的坟了。
看着这周围堪称萧条的环境,再见眼前就这么一座孤零零的新坟,燕宁心中大概有了数。
连个像样的贡品都没有,要不是上头还插了块牌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没有家人亲属的无名氏呢,这也忒敷衍。
身后事都办的这么潦草,足可见李家有多不待见她。
燕宁心中暗叹了一声,看着哭的悲怆的老夫妻俩,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当法医的虽说已经见惯了生离死别,但每次见到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还是忍不住心中涩涩。
世事无常,意外和明天永远不知道哪个会先来,唯有当下,才是能牢牢握于掌心的,也更值得去珍惜。
燕宁收拾好心情,见众人都已翻身下马,她也赶紧下来,可脚才刚一落地,她就差点给跪了。
乖乖,这磨的是真疼啊!
燕宁悄悄龇牙咧嘴,只觉得大腿内侧的位置火辣辣的疼。
没办法,才头一回骑马,身体娇弱的很还没来得及适应。
但疼归疼,她心里还是开心的,既然能骑十多里路过来,那就充分证明了她前世的肌肉记忆还在,嗯...果然没事拿猪练练手还是有用的!
何老三夫妻俩哭的伤心,哪怕是公门衙差也到底是有血有肉的人,虽然不至于说感同身受,但也能体谅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于是也只是提着工具静静站在一旁,先等何老三夫妻俩哭好了再开展下一步工作。
朱涛已经初步了解了事情始末,他自个儿爹妈早年就死了,眼下见了老两口抱着木碑嚎啕大哭的场面,心中不觉也有些泛酸,就连眼眶都隐有些发红。
他吐槽:“这都什么事儿啊,这婆家也忒不是个东西,哪有叫父母连最后一面都不能见的?”
“就是就是。”旁边的衙差也跟着点头。
不论何珠儿死亡真相如何,最起码就现在来说,在场众人对何珠儿的婆家感官都不怎么好。
连人家亲生父母都没知会一声就悄没声的将人给埋了,还是埋在这么个鬼地方,这见了印象好得起来才怪。
哪怕是岑暨,这会儿都没有说要去催,而是等老夫妻俩先宣泄完心中情绪。
倒是燕宁见时候差不多了,再哭下去天都要黑了,才忍着腿间不适上前劝慰。
在她的温言安抚中,两老渐渐止了哭声,颤巍巍从地上起身,擦了擦脸上挂着的泪,何老三哽咽着声音:“诸位官爷,您们开始吧。”
岑暨目光在正神情温和弯腰拿帕子替何老妇人擦眼泪的燕宁身上顿了一下,而后就若无其事平静移开,示意衙差们可以开始动工了。
坟是新立的,土都还松着,掘起来也还算轻松。
几个衙差一人拿着一把铁锹或锄头哼哧哼哧就开始干活,一时间尘土满天飞。
也是在掘坟的时候,赶着来凑热闹的村民们也都到了。
看着面前衙差们果真开始就地掘坟,村民们中又是一阵唏嘘骚|动,却碍于衙门官差的威严,并不敢凑近了去看,更不用说出声阻挠了。
岑暨见来的村民越来越多,几乎都在外围围成了一个大圆圈将他们圈在中间,岑暨原本想叫人清场,毕竟掘坟开棺验尸也算是一件严肃的事儿,被这么多人围着跟看耍猴戏似的是怎么回事儿?
但转念一想,或许待会儿还得有用得着村民的地方,加上他们也只是看着并没有干扰到办案,因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这种围观。
衙差们的动作很麻利,不一会儿的功夫小土包就被铲平。
原以为还得多挖一会儿才能见底,结果没想到这坑并不算深,很快就看到了那层棺材板,衙差们一喜,扬声就喊:“世子,可以起棺了。”
与此同时,一声凄厉的叫喊从外围传来:“你们在做什么?住手!都快给我住手——”
有点眼熟(二更)
这声尖叫对于相对来说还算安静的现场环境氛围来说, 显得就格外突兀。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个中年妇人扒开人群钻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