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说得通了,对衣食节俭的杨佑来说,显然是不会自己没事去买贵价糕点吃的,他一大早出门去孙记饼店排队买饼,又没见拎回来,那八成就是送人了,而拎回来的那次估计就是没能成功送出去。
约会还不忘捎点东西,看来杨佑跟那姑娘感情不错啊。
岑暨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屈,轻敲茶几,问:“可有问出死者平时有跟什么姑娘来往?”
苏县令摇头:“这个倒没人看见,啊不对...”
苏县令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啊了一声:“就是先前跟王少鸣一起与玉楼春的那个叫王华的举子,说曾无意中看见王华跟一个姑娘在一块儿。”
“不过两人举止并不亲昵,就面对面说了几句话,从那姑娘手里接过一个像是信封之类的东西。”
岑暨敲桌的动作一顿,拧眉追问:“可有看清那姑娘的模样?”
“具体样子没瞧见,离得有些远,王华说那姑娘脸上带着面纱,他原本准备过去问问是谁,结果那姑娘看见有人来就匆忙跑了,杨佑也像是很紧张的样子,问起也只说不认识,就是个问路的,他跟杨佑也不熟,这事儿转头就抛脑后了没再留意。”
带着面纱...
大庆男女大防并没有那么严苛,也不存在说什么女子出门得把自己的脸遮的严严实实不叫人瞧见。
加上现在太阳也不烈,带着面纱的话差不多就是两种情况,要不就是不想让人瞧见真容,要不就是有必须要遮挡的原因。
大街上带面纱的姑娘不多,这未必不是一个突破口。
“王少鸣说,”苏县令轻咳了一声,含糊道:“他怀疑杨佑跟那杜若娘有些不清不楚。”
“杜若娘?”燕宁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玉楼春的那个花魁。”
苏县令点头:“正是。”
“王少鸣为何这么说?”燕宁问:“就因为死者和杜若娘一起游过湖?”
苏县令迟疑道:“王少鸣说之前他跟杨佑吵架的时候,拿杜若娘说了几句嘴,结果杨佑反应有些大,居然还为杜若娘辩解,说她沦落风尘也属无奈,论品性要比王少鸣这种鼠辈高洁的多,气的王少鸣当场差点跟他扭打起来。”
王少鸣好歹也是一个举子,平常又自视甚高,怎能容忍杨佑将他与青楼女子相提并论,还口口声声说他比之不如。
王少鸣当时就气炸了,要不是客栈老板拉架及时,只怕两人早就打起来了,这也是杨佑为数不多的跟王少鸣正面呛声的时候。
王少鸣也气不过,后来还讥讽杨佑堂堂一个举子居然自甘堕落与风尘女为伍,于是这次一听苏县令问杨佑有没有和女子走得近,王少鸣直接就把杜若娘给拉出来了。
但实际上,除了那次游湖之外,死者杨佑与杜若娘再无往来。
一个举子,一个花魁,压根就八竿子都打不着嘛,毕竟他又不去玉楼春喝花酒。
燕宁记得王少鸣之前是说杨佑为了二十两银子的彩头,去参加了上元节诗会并博得头筹,其中有一项奖励就是与花魁同舟游湖。
王少鸣一直就与杨佑不睦,又嫉恨他读书厉害,眼看他在诗会上再崭头角,不用想都知道他跟杨佑吵架提杜若娘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呗。
但有一点王少鸣还是说对了,若论跟杨佑走的亲近的姑娘,花魁杜若娘确实是算一个,书生与花魁,想不叫人多YY都难。
燕宁问:“那可有去问杜若娘。”
“还没有,”苏县令摇了摇头,又试探问:“不如我现在叫衙差去将人带来?”
“整这么麻烦干嘛,”燕宁连连摆手,直接否认苏县令的提议:“衙差出马目标物也太大,万一打草惊蛇就不好了,还不如直接来个突然袭击。”
玉楼春鱼龙混杂,杜若娘又是花魁,多少只眼睛都盯着呢,要是衙差浩浩荡荡的去将人带回来难免会闹出些动静,倒不如悄没声的去微服探查。
“那燕姑娘的意思是?”
只见燕宁轻咳两声,一本正经:“听说杜若娘的游湖惊梦是一绝,这也算是澧县特产之一了,要不咱明天挑个好时候去现场听上一曲?”
看清燕宁眼中的跃跃欲试,苏县令&岑暨:“......”
你丫的居然也想去喝花酒!
那边燕宁敲定自己行程的时候还不捎带上岑暨。
见岑暨看她的目光中透着一言难尽,燕宁似无所觉挑眉笑眯眯问:“世子,您去过青楼不?”
见燕宁朝他挤眉弄眼神情古怪,岑暨呼吸微滞,很想磨牙,他冷哼一声,硬邦邦吐出两个字:“...没有!”
“咦呃——”
燕宁摇了摇头,像是对他没去过这件事感到很是惋惜,看得岑暨脸色又是一阵发僵。
还没等他生出恼火,就见燕宁笑眯眯朝他发出邀约,若无其事:“那要不咱们明天一起?只当是去见世面了。”
苏县令:“......”
头一次知道,原来上青楼喝花酒也算是去见世面,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