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酥,栗子糕,马蹄糕,酸梅干,皆是清风居卖的极好的点心。
苏玉锦和贺严修两个人一边品茶,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往下看街上车水马龙。
尤其清风居的对面是八仙楼,人来人往,越发显得热闹非常。
贺严修甚至在人群中看到了几位熟脸。
但八仙楼是京城第一酒楼,朝中显贵到这里吃饭也是寻常事,倒不算奇怪。
只是……
贺严修的目光落在了一辆十分大气华丽的马车上。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那辆马车,是……
似乎是在印证贺严修的猜想,秦凌澍从八仙楼走了出来,紧接着是秦霈衡,二人皆是满面笑意,又说了几句话后,才各自上马车离去。
全程并不曾见秦霈垣的身影。
是因为秦霈垣现在避嫌,所以凡事交由秦霈衡来做?
说起来,越王这段时日,跟秦霈垣和秦霈衡来往的越发密切,大有一副极力辅佐秦霈垣上位之势,而这次三殿下的事,也不知道有没有他的手笔。
但于越王而言,他的地位无可替代,无论是秦霈垣还是三殿下上位,越王都会是众人眼中德高望重的王爷,也会被视作皇权左右手。
可现如今越王却大力支持秦霈垣……
是秦霈垣许给他的东西更多吗?
越王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能再多到哪里去?
而且,越王妃因为早年生下郡主后便一直再无子嗣,而越王与越王妃伉俪情深,身边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庶子庶女。
以越王府此时的家底而言,郡主无论嫁给何人,都足以确保往后数代人衣食无忧。
越王府究竟还要什么?
贺严修忍不住拧眉。
苏玉锦轻轻地将手搭在了贺严修的手背上。
贺严修回过神来,语气温柔,「怎么了?」
「看你脸色颇为难看。」苏玉锦迟疑询问,「没事吧。」
「没有,想一些事情,想的有些入了神。」贺严修笑了笑,攥了攥苏玉锦的手,「还好,手不凉。」
苏玉锦出门时穿的极厚,身上又披了一件极厚的斗篷,这会子怀中抱着暖手炉,这雅间里头又烧着上好的银炭,的确让她觉得十分暖和。
说话间,楼彦林急匆匆地赶来,「贺大人,平安县君。」
「跟茶行的杜掌柜吃了两杯酒,因而方才不在茶楼,刚刚回来听到伙计说平安县君和贺大人来寻我,便急忙赶了过来。」
「不知平安县君寻我所为何事?」
「此事大约有些突然,楼掌柜不必过于激动。」苏玉锦先给楼彦林打了个预防针,接着问,「楼掌柜是否有个同胞弟弟?」
楼彦林顿时一愣,片刻后点头,「正是。」
「楼掌柜的弟弟在一年半前走失,下落不明,所以楼掌柜到处找寻?」
「正是。」楼彦林再次点头,「小弟走失,我心急如焚,到处找寻,但终究无果,但曾有人提及小弟似在京城出现过,我便在京城开了一间茶楼以供落脚,接着找寻小弟的下落,只是人海茫茫,即便这一年以来我不停派人找寻,但仍旧也没有丝毫消息。」
「平安县君今日突然问我这些事情,可是有小弟的下落?」
楼彦林迫切地追问,但片刻后自嘲地笑了笑,「说起来,我从未对外人提及过我有弟弟之事,平安县君方才向我确认此事,想来先前也是并不知晓我有弟弟,又如何知道小弟的下落?」
「是我唐突冒失,还望平安县君不要怪责……」
苏玉锦笑了笑,「不是你唐突冒失,是我的确知道楼彦松的下落。」
楼彦林登时瞪大了眼睛。
平安县君竟然知道小松的名字,那她……
「小松现在人在哪里?」因为过于激动,楼彦林声音发颤,人也有些站立不稳,摇摇欲坠。
片刻后又十分不确定地看着苏玉锦,「小松他……还活着吗?」
楼家不太平。
自祖父过世,父母早亡的他和楼彦松便被叔伯视为眼中钉,甚至遭遇毒手吃下了那般多的慢性毒药,他身强体健又寻了那么多的大夫看诊才勉强压得住体内的毒。
可小松呢,他那般小,又没有大夫可以看诊,那他身上的毒……
楼彦林突然很害怕,害怕从苏玉锦口中听到的是有关楼彦松的尸首或者坟墓的话。
「活着,而且活得很好。」苏玉锦笑道,「他身上的毒已经尽数清除,而且比第一次看到他时长高了许多,也壮了许多。」
「说句不客气的话,即便是你这个亲大哥这会子看到他,只怕一眼看过去也不敢认的。」
楼彦林顿时喜出望外,「那小松现在何处?」
「在青河。」苏玉锦道,「青河县衙为妥善管理流民乞丐,特地成立了飞毛腿,楼彦松现在就在那里,你到了青河只需问飞毛腿在哪里,便可轻易找寻到。」
「倘若当真找不到的话,便去清河县衙寻叶县令,此事我跟叶县令说过,他也知晓你们兄弟二人的状况,会带你去找你的弟弟。」
就在青河?
他在京城附近找寻了这么久,甚至到方圆几百里的地方去找寻,一直没有找寻到小松,没想到小松竟然就在青河?
楼彦林越发激动,「我这就去接小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