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筝晚上吃了东西，此时不是很饿，没有第一时间动筷。
她捕捉到关键词，眼睛朝他看了过去：“特地？”
夏念森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到底还是在埋头吃了几口后说道：“对，特地。是你答应我今天会来，我就想一起吃顿饭。我不会做饭，怕丢人，又怕你吃不好，所以叫了私厨。但等了一整天，菜也没那么好吃了。满意了吗？”
他一开始语调还正常，可越说到后头就越发低了下去，最后便是隐约的委屈和控诉。
自那一天两人谈了“条件”后，其实夏念森一直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倒是让齐筝有些意外。
因为她其实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他要做些什么过分的事让她难做，作为对她这段时间惹怒他的惩罚。
结果并没有。夏念森只是让她回家，他说之后的一切都会处理好，让她看到诚意。
齐筝的确看到了诚意，无论是齐承坤那里的手忙脚乱，还是宋老板告诉她纪怀序的事有转机。
齐筝那时有些心急，得知转机后，她很快打听到有个叫秦普的人在替纪怀序周旋，便联系上了他。
可夏念森就像时时都在监控着一切，她才和秦普取得联系，夏念森便给她打来了电话。
他的语气很正常，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学校里总是有些不切实际的传闻，说格安姓夏，虽然我觉得有点太夸张了，但要一个人退学好像也不是很难。”
齐筝讨厌被威胁，但她只能忍。
夏念森觉得自己足够诚意，现在便要来索取她的诚意。于是当天齐筝便在他的暗示下，再次来到他的住处，由他沉默地拉着，陪着他入睡。
他或许是时常失眠，眼下有十分明显的乌青，睡着时也不太安稳，嘴里在小声嗫嚅着什么，齐筝听不太清，也不想听清。
她只是坐在床头垂眸看着他，克制了许久，才压下抬手掐住他脖子的冲动。
自那之后，夏念森便像是默认齐筝会在他提出要求时便来看他陪他，齐筝也配合着他的这种默认。
如果这就是他想要的“机会”，她倒是可以再陪着玩玩。
就像现在，他为了一顿饭发牢骚，齐筝也可以从容地说道：“我满不满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明天就要举办订婚宴了，吃完赶紧休息吧。”
第91章 默契：他很好，希望你也是
齐筝这仿佛唠家常的语气让夏念森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到底说了什么，等到真的反应过来后，他却彻底失语了。
齐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脸上颇为精彩的表情变化，觉得这大概是近期最有趣的事了。
她今天能如此有耐心地应对夏念森，也是因为清楚地知道，他之所以表现得比往常更焦虑，是因为明天的那场订婚宴。
齐筝自然是不在乎他是否订婚，但他口中所谓的诚意在即将到来的订婚宴面前，就会显得格外诙谐滑稽。这也是他始终不敢明说的原因。
“你怎么知道？”
好半天，夏念森才犹疑地放下筷子，问出了这么一句。
“这种普天同庆的消息又不是秘密。”齐筝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夏念森暗中嘲笑自己的愚蠢。
或许不是愚蠢，而是一种侥幸心理。
宏影多少个子公司和合作公司在网上铺天盖地地预热宣传，他还指望齐筝装聋装瞎，指望她当一切都是放屁。
夏念森酝酿许久才再次开口：“我抗议过很多次，但是只要我还是夏念森，我就没有……”
“我知道。”齐筝笑得真心，并没有任何怨怼，“我早就说过，我的态度不会因为你的婚约而发生任何改变。”
本该高兴的，夏念森却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他试探着说道：“可过了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我迟早要娶柯晚璎。”
齐筝依然笑着，显得温柔：“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
“约定……可是……”
齐筝再次打断他：“你可以继续履行你的义务，我们之间的约定也不会变。你说的‘机会’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
这次夏念森着急回应：“不是，我只是……只是希望你别那么对我。”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只是不想和你当陌生人。并没有要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
齐筝点点头，仿佛无限包容：“所以我答应了。我知道你作为夏家的人有自己的责任，我也不希望你逃避责任。”
夏念森的眉头越皱越紧。
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明明齐筝没有要求他做任何事，明明齐筝说不会有变化。明明她的理由那么正当，她说要他承担自己的责任。她看上去非常理解他。
可他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夏念森紧盯着齐筝，声音比刚才又轻了许多：“可我不想的，这只是权宜之计。我爸说只要我老老实实订婚，正式的婚期可以拖延，如果在婚期之前公司的医疗模块稳定下来，我就可以自由地选择。”
他说得认真，齐筝却像是没有听到这句话，并没给出夏念森期待的安抚。
她垂眸看着不能激发任何食欲的饭菜，还是拿起了筷子，不甚在意地劝说道：“嗯。吃饭吧，好好睡一觉，明天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