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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店小娘子_阿琐【完结】(54)

  张婶又问:“掌柜的,你打听过岳姑娘的来历吗?”

  凌朝风淡淡一笑:“不相gān的人,何必关心那么多。”

  张婶很满意:“说的是。”

  很快,天色暗了,店里摆晚饭,照旧一大桌的菜,小晚坐在桌边看张婶给她盛汤,笑道:“这会儿皇宫里,也在吃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喜酒了吧。”

  张婶笑道:“那咱们也当是吃喜酒,普天同庆。”

  众人举杯道贺,热热闹闹地吃饭,然而欢喜的日子眨眼就过去,过完年,素素和陈大娘,就该回胭脂铺去了。

  这天一大早,二山在门前套马车,却见李捕头骑着马来,他问道:“李爷,朝廷又有什么事?”

  凌朝风走出来,与李捕头道了新年吉祥,只听他说:“这回不是朝廷的事,是知府大人的千金,过了元宵节出嫁,要经过咱们县,从白沙河码头坐船走。十六一大早,送亲的队伍打从这儿过,县太爷命我来知会一声,凡事仔细些,该收的东西都归拢归拢。”

  李捕头又对二山说:“二月可就院试了,八月若是过了乡试,往后便是举人老爷,我见了你也要作揖了。”

  二山抱拳道:“不敢。”

  如此,他们一道走,把素素和陈大娘送回白沙镇,二山又驾着马车,受小晚的托付,去铁匠铺给周叔送了些礼物。

  回程时,见天色发暗怕是要起风雪,便将马车赶得急,一路奔驰跑出了白沙镇,车轮声风声马蹄声轰隆在耳边,他根本没听见身后有人在追喊,一口气就跑远了。

  元宵节夜里,凌朝风带着小晚去了府道看花灯,因知府大人嫁女,今年灯市格外热闹。

  但小晚从前也没见过元宵花灯,怎么看怎么喜欢,欢欢喜喜地逛完,便提着兔子灯随相公回家了。

  隔天正月十六,客栈的人起得大早,昨夜风雪,今早路上必然有积雪,预备着知府大人送亲的队伍经过,他们早早就把门前扫得gāngān净净,更是扫出去几里地,只因县太爷平日里很照顾,不想给他添麻烦,让他在上司面前不好开jiāo。

  日上三竿时,送亲的队伍来了,二山忙收了扫把站在路边,恭恭敬敬等队伍走过,八抬大轿富贵体面,走到面前时,一阵寒风chuī起,掀起了窗帘。

  新娘没盖红盖头,隔着窗,与二山对望了一眼。

  二山心里一咯噔,轿子里的新娘,竟是那天被他按在地上的小贼?

  正文 047 相公拿主意,我听你的

  新娘似也认出了二山,忽然激动地趴在窗棂上,可帘子已然落下,轿子不曾停留,便是她自行再次掀起帘子,二山已经落在后面。

  新娘刚要把脑袋探出来,一群喜娘围上前,纷纷劝说,硬是挡住了她的视线,又把她塞了回去。

  但这一切,二山看在眼里,最后消失在眼前的目光,带着惆怅和悲伤,像是在求助,又像是在发问,二山觉得自己想多了,哪有新娘子,不是高高兴兴出嫁的。

  他拿着扫把,缓缓跟在送亲的队伍后头回到客栈,客栈门前的路被扫得gāngān净净,小晚和张婶都躲在殿门里看热闹,小晚问张婶:“我那天是怎么来的呀?”

  张婶愧疚地笑道:“咱们都忙着招待客人,你就被送亲的人直接送到三楼去了,还是二山去给你送吃的,才发现你被捆在chuáng上,赶紧找掌柜的来。”

  小晚故作生气:“原来你们都不稀罕我,还是二山哥哥好。”

  张婶搂着她笑道:“现在我们都疼你,还不够呀?”

  与二山则说:“年也过完了,你赶紧回房看书去,院试之前店里的事不必你管,好生读书要紧,将来飞huáng腾达,便越发有人罩着我们客栈。”

  二山嗯了一声,经得凌朝风同意,便退回房里温习功课。

  小晚和婶子坐在门前太阳下摘菜,说起知府大人嫁女儿,才知道,原来知府大人是把小女儿嫁到大女婿家里续弦,而他的大女儿两年前就英年早逝了。

  张婶说:“这是常有的事,两亲家若是jiāoqíng好,多半是从原配家里选姐妹续弦,可照我看,自家闺女死在人家里,我不恨得杀天灭地找他们算账就很了不起了,再把闺女嫁过去,那真是把亲家当祖宗供着。”

  小晚如今机灵了,便道:“知府大人的亲家,一定比知府大人的官儿大。”

  张婶夸赞:“我们晚儿真聪明。”

  小晚转身向凌朝风炫耀,相公却招招手,让她过去算一笔账。

  可她疯玩了一整个年,从腊月起每天就是吃喝玩乐上街逛,算盘没先前拨地利索,账目也看得糊里糊涂,顿时便脸红了。

  凌朝风道:“拿回去看,明天要还是算不清楚,你说怎么罚?”

  小晚撅着嘴,轻声说:“那就算不清楚喽,又怎么样。”

  凌朝风神qíng严肃:“你自己说要学,那就要学个正经,我们说好的不是?堂堂客栈的老板娘,连账都算不清?”

  小晚不自觉地把手往背后放,她背书很快,没叫相公捉着把柄,不免有几分轻飘飘。

  学算盘因为被正经骂过两回,虽然已经很聪明了,可凌朝风要求很高,小晚总觉得他是故意找茬的,于是学算盘的心,不如头几个月认字那么积极,兼又过了个大年,玩疯了,眼下脑袋一片空白。

  小晚再回来摘菜,张婶笑眯眯地轻声问:“挨训了?”

  “嗯。”小晚不服气地嘀咕道,“刚开始还总是鼓励我夸我,现在老爱泼我冷水,他一皱眉我就慌。”

  张婶笑道:“早几年二山跟着掌柜的念书时,挨骂挨打是常有的事,掌柜的那会儿自己还半大不小的,却严肃得像个私塾里的老学究。不过掌柜的自己,从不轻浮轻狂,念书也好学功夫也好,什么都踏实,刚来那几年,他一面念书练功,老夫人一面还要他gān店里的活儿呢,每天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可什么也没耽误。”

  小晚听得认真,相公果然很了不起,张婶便笑:“你看腊月以来,咱们天天玩,掌柜的也没管你,该玩的时候玩,该用功的时候就不能胡闹,晚儿,你可是咱们的老板娘啊。”

  “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学。”小晚下了决心,“婶子,不把账搞清楚前,我再也不出门了。”

  如此,摘了菜,张婶到后厨去忙,小晚跑来缠着相公。凌朝风冷着脸又问了几句话,见她一脸认真和愧疚,又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不再贪玩,本就没硬起来的心,越发软了,便耐下心来,手把手地叫她。

  凌朝风早不记得当年如何严厉地教二山启蒙,而对待自家小娘子,半哄半玩的,哪里会真的指望她学一身本事面面俱到,自己护着疼着便是了。

  说来,小晚隔了这么久,才刚知道,原来二山也姓凌,当年找不见二山的家人,老夫人便也将他留在客栈。只是和凌朝风不大一样,凌朝风是做儿子才姓凌,二山并非养子,二山的大名叫凌出,他去考科举,用的就是这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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