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看项秋这般又蹦又跳的样子, 停下脚步说道:“阿秋, 莫要折腾你阿姊,该用饭了。”
“哎呀,我这不是想到要见到郯大侠,兴奋么。”项秋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脸上竟多了些许红云。
白霜瑜笑盈盈解释道:“项秋从小就喜欢练剑, 这剑客中最仰慕的便是郯大侠。所以说她这一听说要跟他学剑法, 你看,又跟发癫了似得。”说罢还用那葱白的纤手推了一把项秋的脑袋。
徐瑾瑜粲然一笑, 拉着项秋的胳膊说道:“那还真是巧了,既然如此,我今日便给公子疾去信,问他可否可否让郯明过来。”
“阿姊,你可太好了。”项秋又贴在徐瑾瑜颈侧撒娇道。
徐瑾瑜虽然想着今日要做麻将牌,但是也没忘了要先把正事儿先办了。
所以在用完饭后,便跟项老太医去了书房,跟他说了她要随樗里疾一起去找药材,和项温师兄一起修《本草》的决定,并且还说想找一个采药有经验的医士,和她和樗里疾一同前往。
项老太医说道:“我可以跟你推荐一人,白宁,他也从河西回来了,现在就在咸阳白氏药馆。”
项温补充道:“白宁也是丘嫂的犹子,是个可靠之人,从小便学识药、采药,精通药学,让他陪你同去确实合适。”
“最重要的是白氏跟公子疾走得近,白宁随着你和公子疾一起去,最为合适。”项老太医接着说道。
徐瑾瑜倒是没想到还有这层考虑,她嘴一咧笑着赞道:“不愧是师傅,考虑的周全。”
项老太医看着眼前的小徒,摇了摇头,“瑾瑜,君上昨日同我说待处理好嬴氏族中之事,便要为你和公子疾赐婚。”
随后他又语重心长地交代道:“你和公子疾能够终成眷属,为师也很欣喜。但是瑾瑜,你要知道,和公子在一起,很多事情便不能不考虑。”
徐瑾瑜扬起的嘴角向下,端坐着应道:“师傅教导的对,徒儿记住了。”
项老太医接着说道:“那为师就再多说几句。公子疾可能是不想让你费心,所以没有跟你说朝堂之事,我是觉得有些事情,你还是需要了解的,比如说各派势力。今日我就只说你见过的人,让你心中有数。”
“师傅,你说,我记着。”徐瑾瑜说道。
项老太医叮嘱道:“这些话,瑾瑜、项温你们二人切不可外传!”
他捋着胡须,娓娓道来,“我在宫中近三十年,算是有些许的了解,就拿军医营来讲,公子疾的人有白氏的白宁、白羽,还有运庵氏的运庵兴。”
项温恍然大悟,“所以说,瑾瑜离开军医营那日,郯清来军医营直接找他们三人问的话,怪不得。”
项老太医接着说道:“军医营的赵堪和樊将军身边的赵镇、赵征乃是同族,另外和你研究连弩的张大,也是樊将军的人。”
“樊将军让张大和我一起研究连弩,原来还有这个原因。”徐瑾瑜托腮点头道。
“这势力之争,不仅在朝堂,军中也是势力繁杂。就拿河西军来说,樊将军、司马骁和公子疾,便代表不同的势力。”项老太医分析道。
徐瑾瑜瞬间来了兴趣:“师傅说说呗,我看着他们在军中也和气一团,不曾争斗啊。”
项温嫌弃地插话,“你以为他们是稚子么?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在你能看到的地方,肯定是十分融洽啊,会掐到明面上么?”
项老太医抿了口茶,“项温说的不错,不过重要的一点是三人虽属于不同势力,但是目标是一致,最关键的是,司马骁乃是君上的人。”
“司马骁是君上的人,那樊将军呢?他是谁的人?太子的人?”徐瑾瑜问。
项老太医眼睛一眯,“是,也不是。”
“哦,这其中还有说法?”项温问。
项老太医说道:“说是,那是因为樊将军是公子虔的人,而公子虔不仅是太子伯父,还是太傅,是太子派。说不是,那是因为公子虔的人,听公子虔的命令。”
徐瑾瑜总结道:“就是公子虔若是跟太子有冲突的话,他们不会听太子的命令呗。”
“就是这个意思。”项老太医说。
徐瑾瑜听过项老太医的分析,算是对于军营中的事又有了重新的认识,也不得不佩服秦君的安排,河西营主将副将,相互制衡,又互相配合。
怪不得在河西之战时,君上派樗里疾打前阵,派樊将军去攻城,把司马骁留在身边守卫。
徐瑾瑜没有见过公子虔,历史中对于公子虔的记录也很少。只知道他作为秦献公嬴师隰的长子,曾任上将军一职,在秦国立下赫赫战功。
然而秦献公去世之前,却没有把君位传给他,而是传给了嬴渠梁,想必这中间也非那般平静。加之商鞅变法之时,太子嬴驷犯罪,公子虔作为太子的首傅,身受劓刑被挖去鼻梁,听说他曾闭门八年不出,可见他对受刑之事也并非毫无怨言。
结合今日师傅跟她说的这些,她觉得秦君对于公子虔之人,也是有所防备的,所以会命公子疾为稗将军同时,还命司马骁为左将军,就是要互相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