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温听师妹跟徐沛这几个来回,也算是理清了这个徐沛的身份,原来是徐氏族长的孙子。他也明白了师妹为何对这人如此冷淡。
这些事儿搁谁身上都生气好吧,他师妹的脾气还是太好了。有些话师妹不好开口,他这个做师兄的也不能光看戏,容他出手。
于是他一侧身,面朝徐瑾瑜捂着心口,悲切的说道:“师妹,原来你在徐家沟过得这么苦,没了大父不说,还早早没了没了爹,没了娘,身边还有一群白眼狼。我的可怜师妹哦,你怎么不跟师兄说呢,可太让人心疼了。”
青黛看项温夸张的动作,瞪大了双眼。半捂着嘴小声问,“小风,什么叫白眼狼?”
小风听到之后,跟项温一个对视,然后清了清嗓子,大声解释,“白眼狼啊,就是白色眼睛的狼,这种狼的眼睛是瞎的。也就是说人长眼,没人性,忘恩负义,卑鄙无耻,过河拆桥。”
项温在案下偷偷给小风一竖大拇指,心道:很好,解释的很到位,延伸的也很恰当。
青黛也是个有眼色的,看小风和项温的举动,便又添了把火,装作疑惑地问:“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我们小姐之前还遇到过?那我们小姐可太苦了,我想想一个孤女还被一群白眼狼欺负就难受。”
说完之后,眼泪就吧嗒吧啦流了下来。
小风看青黛这眼泪说流就流,内心直呼厉害,这活儿她可整不来。
不过她也不能拉后腿,立马掏出帕子给青黛擦眼泪,一脸诚挚地说:“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小姐竟然过得这么苦,不过现在小姐在咸阳,没有人会欺负小姐了,我们都好好伺候小姐,可劲儿对她好。若是有人不要脸来找事儿,我一掌就给拍晕过去。”
项温看俩人的戏比自己还足,忍俊不禁,然后斜斜地往木几上一靠,望着斜对面的徐沛,施施然道:“哎呀,原来听你这么热络的叫我师妹小妹,还以为她本家的兄长呢,没想到只是同姓。那我师妹结婚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徐瑾瑜直接了当地表态:“我的婚事无需你大父操心。你也不必对我这么热络,叫我什么瑾瑜小妹,你小时候不都叫我臭丫子么。”
她话音刚落,项温立马直起腰来,“什么?凭啥叫你臭丫子?”
“我亡母也是医士,我自小也跟着学医,他说我身上有草药味,所以就叫我臭丫子呗。”徐瑾瑜云淡风轻地说。
项温听完徐瑾瑜解释,那是怒火中烧,一拍木案,也顾不上优雅不优雅了,指着对面脸上铁青的人骂道:“好你个小子,竟然这样骂我师妹!治病救人的草药,味道让你说臭,我看你才是浑身散发着恶臭!穿着白衣服也难掩你恶臭!”
骂完他还不解气,随后脸色一沉,质问道:“我才想起来,今日在医塾排队登记的也有你吧,你也是来学医的?不会吧,不会吧?对草药这么厌恶的人要学医?”
徐沛连连摆手,磕磕巴巴的解释:“不不,我没有对草药厌恶,没有。”
徐瑾瑜低头看着指甲,凉凉地说:“那小时候就是单纯想欺负我,说我臭是借口呗。”
“没有没有,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都是无心的。”徐沛惶恐道:“还有,我来这里的时候族长可是说了,可以让你家人的坟迁到徐氏的祖坟,族谱什么的也能加进去。”
项温直接站了起来,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那徐沛,愤愤不平,“竟还有这么无耻的人,我就问若是瑾瑜还是乡野丫头,你们会不会让她迁坟!现在她出息了,当了女医官了,还找了个好夫君,你们又找过来攀关系了,一群势利小人!”
“我师妹如是想给家人迁坟,秦国这么大,什么风水宝地找不到,还入你徐氏祖坟,我呸!你这下梁不正,上梁肯定也是歪的,我还害怕你祖宗在下面欺负我师妹的家人呢!”
徐瑾瑜看项温这豁出去的架势,赶紧起身,她还是第一次见师兄动这么大的气。师兄虽然平时有些随性还开玩笑,但是干起正事儿还是很严肃认真的,待人也温文尔雅。
拍桌子骂人她是见过,就是在河西军营听到有人说她坏话的时候,但是像今日这样叉起腰指着人骂她还是第一次见。而且这架势可不是开始那样做戏故作悲伤,这是真生气了。
她还真怕徐沛再说什么奇葩言论,给她这师兄激怒了越过木案去打人。
“师兄,消消气,消消气,气大伤肝,不值当哈。”她扯着项温的衣袖说道。
徐沛见项温气势汹汹的样子,也站了起来,脖子一梗,趾高气昂地说:“落叶归根,认祖归宗是传统,你只是瑾瑜的师兄,你算什么人,凭什么替她拿主意?我不信瑾瑜不想让她家人进祖坟。”
这话一出,纵是徐瑾瑜知道他们家都是什么货色,也被他这倨傲的语气给气笑了。
她转过身子,嗤笑道:“那你是我什么人?方才路边叫你一声徐兄是敬你,但是你别认不清自己的身份,看不清自己的位置,还真以为自己是我兄长呢?”
“我师兄说的怎么了?我觉的说的很有道理。祖坟?若是里边埋的都是那无情无义之人,我还怕扰了我家人的安宁。还有族谱,和你这般势利之人写到一起我也没觉得有多大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