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华为此还调侃他半年未见怎么酒量下降了,喝点酒就头痛,还说得闲一定要跟他一起吃酒。
下朝之后,他看到女医署的人一如往常来宫中送文书,他问了之后知道徐瑾瑜也按时去了医署,与往日并没什么不同,他那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心道瑾瑜应该不记得昨晚的事了。
未曾想,他兴冲冲地回家与她一起试婚服,竟然得知她将打包东西走了,而且不仅有吃火锅的东西,还拿了个小包袱。
小包袱!
他知道她有一个小包袱,里边装着套衣服、金锭还有圜钱,原本里边还放着玄鸟玉佩,怎么看都像是跑路的装备。
那次醉酒之后,以前只是让小风帮她带佩囊的她也随身挂了个,里边不仅装着她的验传,还有那个玄鸟玉佩。
在听到她把吃火锅的东西拉到项家,还将厨子食材都带走的时候他没有慌,但是听到她拿了个小包袱的时候,脑子嗡的一下蒙了。
在来项家的路上,他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来了找不到人。看到她在院子里和项家的人其乐融融地在一起,看到他来后还笑着来迎他,他如释重负。
她还在,她没有走。
方才她说,她只是来请师傅他们吃顿火锅,吃完饭她还会回去的,要跟他一起试婚服。
原本在路上想着,只要见到她还在就好,他什么都不会问,但是看着那张笑颜,抱着失而复得的她。他还是贪心地问了她,问她记不记得昨日的事情。
他不仅想听她说,今日她会回家,他想要她以后都陪着他。
然而,看她闪烁的眼神,他不确定了,是不是非要得到她的回答。他这样会不会适得其反,将她推远。
新装好的屋子里,家具装饰一应俱全,窗边甚至还放了个花瓶,里边插着几只荷花。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荷花香,不过此时的屋内的气息有些压抑。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两人各自都在纠结,相顾无言。
沉默了许久之后,徐瑾瑜终于开了口:“那你发的誓还作数么?”话音轻颤。
“发的什么誓?”他脱口而出,然后猛然回过味来,惊喜道:“你记得昨晚我说的话?你没有喝醉?”
徐瑾瑜有低下头,用手挠着他的衣襟,小声嘟囔道:“你不是说竹筒酒不醉人。”
樗里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的意思是你昨日没有喝醉?”樗里疾激动地摸着她的头,注视着她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徐瑾瑜咬了咬嘴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如果有十分的话,那大概是七分醉,三分醒。”她说:“那你发的誓还算不算话嘛?”她的眼中带了些泪水。
昨日她确实有些醉了,原本还有着一些犹豫,想自己什么时候跟他说那些秘密。
喝的有些醉醺醺之后,情感终究战胜了理智,接着酒劲说出了一直压在心底的话。
她说的信息不多,但是也足以让樗里疾推理出来很多答案,毕竟在他面前她曾留过很多破绽。
本想看他听完她的话的反应,但是还是没有抗住困意,还是睡着了。
虽然是睡着了,但是睡眠质量并没那么好,而是做了一整夜的梦,这次的梦很是光怪陆离,她再次梦到了跳下江之后的溺水时刻。
但是跟之前不一样的是,她这次灵魂出窍后,并没有直接穿越,而是停留在那个时空。
她看到了被卷入暗流之后她手中抓到的东西,那就是一块玉佩,形状像是玄鸟,颜色不清楚。她还看到了被她救起的那家人都到达了岸上,那对年轻的夫妻很好,一双而儿女也都安全无虞。
随后时光一闪,她依旧在那座桥边,只不过明显不是她救人那日,因为那是一个阴天。
她听不到声音,只能看到画面,她看到河边有很多人,也有很多的花,其中大多都是菊花,有的是用黑的包装纸包着,有的是一支一支摆放着。
不同于地上的黄白黑,岸边的树上挂满了红色,看形状还挺像她在道观里给家人求平安符。
她想要凑近去看那些符箓是不是她求的那种平安符,但是才刚刚靠近,就被一股力量推远。
画面一转,她又回到了先秦时期。她骑着踏烟在荒野之中奔驰,枣红的踏烟似乎很疲惫,一直喘着粗气,但是依旧没有停下来。
因为后面有很多人在追她,乌泱泱的一群人,他们的马儿也很壮硕,手上挥舞着马鞭,叫嚣着让她束手就擒。
干燥的黄土,在马蹄之下荡起烟沙,一人一马疲惫地往前跑着,跑着……
后边的人越来越远,画面也越来越模糊,最终踏烟累的倒了下来,口吐白沫,在地上抽搐着。
最终踏烟瞪着双眼僵直了,马儿眼角留下的泪水无声地诉说着它的不舍。
后来她在荒漠中逃亡,在戈壁滩上独自行走……
没有了踏烟的陪伴,她更加的孤独,无数次倒下,又无数次醒来,继续前行。
直到小风叫她起床,她才中梦魇之中醒来。
她记得心理学家弗洛伊德曾说:梦是通往潜意识的桥梁。
前面落水之后所看见的情景,光怪陆离,她不知道是怎么到的梦境,但是后边她被人追赶,踏烟带着她逃命的梦境,让她惊魂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