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残轻哼了一声,“本王岂会不知?让影妖溜着他出宫了。”
云罗放下心,他这语气带了几分骄傲得意,没想到沈星残还有这样一面。
她又问,“说起来,王爷怎么会来冷宫?”
今夜他本不该来,反正发生什么都有珍儿和影妖告诉他。
“你说呢?”
云罗稍微一想:“王爷跟踪我?”
她一猜即中,沈星残道,“你倒是聪明,本王问你,你明明答应过我,会老实留在王府,为何要偷溜?”
“我好奇心比较重嘛。”她说,“不过,我虽然答应过王爷,但王爷也不该跟踪我,这一来一往,我们就算是扯平了?”
因为太妃之死,沈星残本来还有些沉重的心情,让她这一搅合放松了不少,戏谑道,“既然如此,本王勉为其难不再计较了。”
云罗欣然同意。
正得意间,忽然脚腕出来一阵剧痛,站都站不稳了,“嘶——不好了,伤药失效了,王爷——”
不用她说,沈星残已伸出手,稳稳扶住了她。
靠在这熟悉的怀抱里,靠着自制的伤药让本来受伤的右脚腕活动起来,药效一过,下场就是脚腕处每一寸皮肤都像是针扎一样细细密密的痛,痛得神经末梢都像打结了,云罗靠在他怀里,双眉紧蹙起来,一时连话都不想说了。
“偷溜的时候倒是又快又机灵,怎么就没想过现在?”嘴上这么说着,沈星残抱着她的动作又紧了紧。
他全神关注着云罗的情况,甚至没注意到,有人带着偷听到的消息,偷偷从冷宫溜了出去。
等云罗缓过了那阵痛,沈星残打横将她抱了起来,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公主抱有了两次三次,云罗也没了当初那样的惊慌,反而觉得王爷的怀抱还挺舒服的,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王爷的脾气似乎也变好了一些呢。
--
第二天一清早,莫离和苏晚寒就进了宫,面见陛下禀明太妃之事。他们昨日追踪影妖跟丢后,就回了侯府,在莫离主张下,叫醒了侯爷夫妇,商量了半宿,觉得此事事关重大,不能隐瞒,侯爷清早便陪着两人进宫面圣。
同时,冷宫也发现了太妃尸身,太医检查过后确认是妖物啃咬而死,又发现了妖器玉簪,人证物证具在,太妃死于妖物失控似乎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景帝下旨安葬太妃,丧事从简,关于太妃的死因,他本想对外宣称太妃是病死,毕竟事关皇家脸面,可没想到这个叫莫离的年轻人不仅写了折子,还当着他的面痛斥太妃不该与妖为伍,嗓门之外,御书房内外听了个清楚明白,景帝只得放弃了这个想法,低调处理此事。
没想到,短短一上午,太妃的死因已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同时各种添油加醋的说法也冒出来了,渐渐有越来越离谱的趋势。
不过这一切都影响不到王府,昨天回府之后,重新处理了一下脚腕的伤,因为药发挥了作用,云罗几乎是沾枕头就睡了,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她才醒过来。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之前用过的拐杖就摆在床边,她顺手拿起,打开房门,门外之人已有侍女在等着了,见到人不免意外,“珍儿?”
门口站着的竟是昨日在冷宫见过的宫女,她换了身王府丫环的打扮,发式和妆容也做了改变,显得十分乖巧,和昨天那干练的模样判若两人。
“云姑娘,宫中派人来了,王爷正在等您呢。”
她点点头,对这姑娘来说,能留在王府真是不错的结果。
“昨日……多谢姑娘。”珍儿冲着她深深行了一礼。
两人都明白她在为何道谢,云罗笑眯眯道:“恭喜你,从今天开始新的生活了。”
珍儿一愣,随即也笑了:“嗯!”
梳洗过后,云罗便去了书房,一路上她还在想,宫中来人多半是为了太妃的事,一跨进书房门,沈星残就道:“来了,随我进宫。”
进宫
云罗指了指自己,“我?”
沈星残眉梢微挑,“除了你,还有别人?”
“为何要我进宫?”云罗左右看了看,两个宫人低垂着头,忠叔也默默站在角落,也没说话。
从房中线香燃烧的长度来看,沈星残似乎等她多时了,但他衣服上连褶子都没起一个,坐得十分端整,“莫离向皇兄禀明昨夜情况,特别提到了你及时出现救了他,皇兄便提出要召见你。”
他在“特别提到”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云罗并未察觉这细微不同,问,“太妃的事情如何处理了?宫中现在是什么情形?”
一旁宫人忍不住小声道:“姑娘,王爷吩咐不让下人打扰您休息,这都等半个多时辰了,还是快些动身吧。”
云罗看了一眼沈星残,王爷居然这么体贴,知道她在睡,没让人去叫醒她?
沈星残起身道:“路上说。”
看来这趟进宫是在所难免了,对于进宫她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反正昨晚也去过了,也许该向景帝建议下宫中应该要加强戒备了?昨晚光临冷宫的人和妖跟下饺子似的也没人发现。
--
午后,一辆玄顶小轿进了宫,宫人一见这顶轿子都自动退到一边,默默行礼,他们一路畅通无阻进了宫门。
云罗昨天夜里都没机会仔细看看宫中风景,这会儿忍不住将帘子掀开一角看了看,正好一驾花团锦簇的鸾车从旁经过,那宫女簇拥、镀金着银的车上,坐着一个珠翠满身,身着华服的美人,随着车驾摇动,她头上和身上的环佩发出悦耳轻响,飘散阵阵香风,让人移不开眼睛,这多半是景帝的某位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