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云知脸颊还挂着几抹灰色的痕迹，他抬手，用衣袖把灰脏的痕迹擦拭掉，望着她恢复白净的小脸，眸光一动。
须臾，他的指腹沿着锦云知的脸颊，缓缓落在唇上。
唇瓣柔软的触感让他脊背一僵。
他怔了怔，眼眸深处是浓烈的暗光。
他俯身，似是被染了酒意，似是失控占据理智。
谢九聿的唇，轻抵在锦云知的唇角。
蜻蜓点水。
等他意识恍然回神，谢九聿倏地起身，将锦云知握着他的手腕掰开，快步来到窗前。
他纵身一跃，修长挺拔的背影便消失在了窗前。
……
翌日。
锦云知醒来时，头疼欲裂。
她艰难从床榻上起身，揉了揉又酸又涨的太阳穴，眉头轻轻蹙起，小脸一片苦色。
“阿九……”
锦云知启唇喊谢九聿，声音也透着细微的哑。
“阿九。”
无人应声。
锦云知意识彻底回笼，她猛地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上，刚跑到门口，就瞧见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锦云知微微一怔，她一抬眸，就撞入谢九聿那双熟悉沉冷的眸中。
她缓缓松了口气，嫣红小嘴往下一撇，有些委屈地上前，一把抱住谢九聿的腰。
脸颊贴在他的胸膛，锦云知软声道，“阿九，我还以为你走了。”
谢九聿的眼眸微沉，他垂眼，看到锦云知赤脚踩在地上，顿了顿，拦腰将她抱起来。
“公主不要乱跑。”
他将人放在床榻上，从背上的包袱内拿出为锦云知新买的锦袜，“这质地比不上皇宫里的好，公主先将就两日。”
锦云知垂眼，就看到谢九聿手中的锦袜，花鸟织锦的纹路，虽然织锦料子没有皇宫内的好，但在商陵，也算得上是最矜贵的。
她眼睫轻颤了颤，琉璃殿给谢九聿的俸禄并不多，她每次给他，都被谢九聿拒绝。
这双锦袜，估计花掉了他身上的大半银子。
锦云知呼吸微微一滞，望着谢九聿敛眸认真帮她穿锦袜的画面，心跳倏地加快了些……
第122章 你是特意为我学的吗？
锦云知一直以为，谢九聿是大将军，他这样在战场上厮杀的人，是不会有细心如发的时候。
却从穿鞋袜开始，再到梳洗，他修长的指节在锦云知的发间轻轻打转，轻而易举抓住她的青丝，缠绕梳成流云髻的式样。
锦云知望着铜镜内的自己，她微微震惊，“阿九，你竟然还会梳发！”
“你何时学会的？”
谢九聿眸光淡淡，落在锦云知的发髻间，帮她整理碎发，“在琉璃殿，青碧教的。”
锦云知唇角轻轻勾起。
她回眸，潋滟的眸底氤氲着亮光，眼底莹莹清亮，抿着粉唇，小声问，“你是特意为我学的吗？”
谢九聿轻默。
他撞入那双漂亮澄澈的眼中，眸光闪烁，“是。”
锦云知心尖滋生出一股清甜蜜意，她微微挑眉，眼底都是笑意。
……
在商陵的两日，锦云知和谢九聿每日都会在大街小巷流转，发现这商陵百姓，制盐的法子数不胜数。
锦云知颇为感慨，还是应该多出来转转。
对南阙来说是头疼的难事，在商陵却不值一提。
两日后，元灯会。
整个商陵张灯结彩，璀璨耀眼。
街道两旁的店铺前，都束起高高的架子，架子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
“等到了夜里，商陵会更惊艳。”
谢九聿沉声道，锦云知则是新奇地望着周遭的一切，这元灯会和他们南阙上元灯的灯会颇为相似，热闹又喜庆。
两人并肩进入西园茶馆。
不知那提炼岩盐的人何时才会抵达，锦云知和谢九聿便在二楼挑了视野不错的厢房。
午后，陆陆续续有人来到西苑茶馆。
他们嘴中谈论的，几乎都是那能够从岩石中提炼出食盐的法子。
锦云知和谢九聿目光相对，看来他们今日的对手还不少。
须臾。
一袭红袍的男子从西苑茶馆外逼近，他身形修长，一双桃花眼格外勾魂。
他轻摇折扇，缓缓逼近后，众人看清楚跟在他身侧的男子，正是那日在制盐大赛上拔得头筹的人。
众人一瞧见他，全都拥挤上前。
男子启唇，示意大家散开些。
等他们登上茶馆中央的戏台上，男子扬声道，“今日大家聚集在此，想必都是为了我家主子提炼岩盐的法子，我们主子说了，每人说出一条主子帮你们提炼岩盐后能得到的好处。”
落座的众人一一扬声，滔天富贵此起彼伏。
更有甚者，愿意给出金矿来回馈他们主子，就是为了提炼岩盐的法子。
锦云知在二楼包厢内听得胆颤心惊，她抿唇，小声问道，“你们风楚都富可敌国吗？”
她一个皇室公主，竟然在这些人面前，觉得自愧不如，甚至连起身喊出好处的勇气都没有。
谢九聿眸光微软，他眸光沉了片刻，“公主，有法子了。”
他慢条斯理启唇，脸上的面具遮掩住上半张脸。
“若公子愿意提供岩盐的法子，我们可将公子载入史册。”
这话，如同石子坠入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