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要让他有口难言,让他求而不得。
夏黎桐低着头,做了几组深呼吸,将眼泪止住之后,抬头看向了孟西岭:“你爱我是么?主动一些,证明给我看呀。”
孟西岭再度吻住了她。
这次不再是那种蜻蜓点水般的吻,而是漫长细致的深吻。
他终于不再为世俗所困,变得百无禁忌、肆无忌惮。
夏黎桐乐意配合他的一切行为。
他越沉沦越好。
他将她压在了长沙发上。
客厅的天花板上悬挂着的那盏灯是最简单的圆盘灯。
灯一直亮着,散发着暖黄色的光,像是一颗太阳,又像是月亮。
无星的平形苍穹开始摇晃。
圆形的光晕不断地晃着眼。
夏黎桐闭上了眼睛,牙关紧咬,不发出丝毫声音,竭力压制着体内最原始的冲动,压抑着自己的本能。
她配合着他,却又不那么配合,因为她不想让他事事美满,称心如意。
她必须要在他的趣味上踩一脚,抹一把泥,让他无法得到完美。
反正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心甘情愿的。
他知道她是什么人,知道她的心眼有多坏,还是要和她做这种事,那就是他自己贱。他愿意下地狱。
实在是忍不了了,要破防了,她就咬他。
一口咬在他的肩头,把所有的声音全部堵在嘴里。
只是在最后的时刻说了句:“别弄进去。”
她不能再怀孕了,也不需要再有第二个孩子。
……
洗完澡后,她回到了卧室,从衣柜里抱出来了一条闲置的被子——卧室的床没那么大,孟西岭只能睡客厅。
因为第二天还要上学,所以夏黎桐临睡前并没有取消早起闹钟,又怕会吵醒淘淘,所以特意将手机铃声调到了最低。
谁知道最后喊醒她的并不是闹钟,而是淘淘的哭声。
小家伙睡醒后,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看到爸爸,又是在陌生的环境,当即就害怕了起来,“哇”的一声就哭了,边哭还边喊“爸爸”,喊得夏黎桐心里直泛酸,眼眶也跟着泛酸:为什么只要爸爸?妈妈不是还在呢么?
没过多久,孟西岭就被孩子的哭声引来了卧室。淘淘立即朝着床边爬了过去,脸蛋上还挂着泪珠子,小嘴委屈地瘪着,看起来要多伤感就有多伤感,似乎是在谴责他爸:你怎么能够抛弃我!
孟西岭无奈一笑,将孩子从床上抱了起来:“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淘淘:“……&((”
小家伙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婴语,他爸妈是一个字都没听懂。
夏黎桐本来就累,又遭受了“儿子更喜欢他爸”的沉痛打击后,精神越发的萎靡,整个人像是条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巴巴地驼着背瘫坐在床上。
孟西岭看时间还早,就对夏黎桐说了句:“我抱他出去,你还能再睡一会儿。”
虽然夏黎桐确实有点想再睡个回笼觉,甚至都已经控制不了身体,直接躺回床上了,但奈何心里面憋着一股气,无论如何都闭不上眼睛。
明明是她生的孩子,她承受了怀胎之苦,还在肚子上挨了一刀呢,却跟孟西岭更亲……虽然她明白谁养孩子孩子就跟谁亲的道理,但她还是不平衡。
孟西岭总是能够轻轻松松地得到一切。
为什么他的命就这么好呢?做什么都是顺风顺水的,他上辈子拯救了地球么?
那就让他这辈子继续拯救吧,继续当个活菩萨!
就在孟西岭即将抱着孩子走出卧室的时候,夏黎桐忽然喊住了他:“孟西岭。”
孟西岭的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她:“怎么了?”
夏黎桐也没从床上坐起来,侧躺在被窝里,枕着胳膊看着他,一脸天真无邪:“你知道什么是佛妓么?”
孟西岭一愣:“什么?”
显然,他并不知道,或者说,并没有领悟到她的意思。
夏黎桐很是认真地提醒他:“你应该有印象的,冯梦龙的《喻世明言》中记录着一个故事,观音看到尘世欲孽深重,便化身为妓,下凡接客,感化世人,消除世人心头的孽障。其实不只是在《喻世明言》有“佛妓”这种说法,《太平广记》中也有类似说辞,不过《太平广记》中用的是“锁骨菩萨”这种代称。就连现代很多文学作品中也出现过这类的人物,圣洁与污秽的结合,他/她们用身体渡苦难,消业火,灭淫-欲。”
孟西岭蹙眉,还是有些茫然。
夏黎桐眨了眨眼睛:“我想说,你就是我的佛妓。”
……
孟西岭这次只带着淘淘来美国陪夏黎桐住了半个月,但其实也算是陪着她度过了一个完整的春节,不过对夏黎桐来说,两周时间真的不算长,短暂的像是仅仅只是眨了一下眼睛,时间就从睫毛的缝隙中溜过去了。
他们父子回国那天刚好是个周末,夏黎桐不用去学校。送他们去机场的路上,她一句话都没有说,怀中抱着不谙世事的小淘淘,眼眶一直泛着红。
不过她并没有哭,一直没哭。她不想给淘淘留下一个泪眼模糊的丑陋印象。
直到独自一人回到了公寓,她才崩溃大哭了出来。
每当这种时候,她都会后悔自己生了孩子。她给自己生出了一条软肋、一份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