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捏着瓷瓶，摩挲几下，轻声道：“谢谢。”
模样很是拘谨，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其实丹药是魔尊吩咐云翳去魔医那里拿的，只是魔医听说魔尊的猫化形了，硬是不把丹药给云翳，跟着来了一趟，想见识一下能化形的灵宠。
愿棠现在的身份还是一只魔尊养的灵宠，而三界之中，能化形的灵宠寥寥无几，会说话便已是大多灵宠能达到的最高境界了。
云翳揪着魔医的后领将其拉到一边，对愿棠道：“那你先休息，魔尊等会儿便回来了。”
话落，云翳便带着侍从和魔医离开，将空间留给刚化形的愿棠。
寝殿大门一关上，愿棠的肩膀便塌了下来，眉眼低垂，嘴角也向下弯着。
她平时跟魔宫上下的人都有接触，还是猫的时候，大家见她可爱还会逗逗她，一来二去也算有些熟悉了。
但可能还是不习惯的原因，现在突然变成人坐在这里，愿棠总感觉自己是来做客的，处处都透着生分，令她极为不安。
她现在很想让魔尊过来，好像那样便会踏实一点。
想什么来什么，殿门被推开的声音传来，愿棠抬眼望去，下意识张开双臂，想要来人抱抱。
魔尊望着少女和还是白猫时一模一样的动作，脚步微微一顿，旋即不着痕迹地掩过。
而一直看着男人的少女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细小的停顿，整个人愣在床榻边，无言的委屈漫了上来，鼻头发酸。
正在走近的魔尊便看到少女那亮晶晶的眼眸黯淡下去，展开的手臂收起，双手落在膝盖上绞着，脑袋低垂，看不出表情。
魔尊眉间轻皱，步履加快，大掌轻轻揉了揉少女的脑袋，轻声问：“怎么了？”
手下的脑袋摇了两下，什么也没说。
“他们欺负你了？”
说得是派来的侍从，第一次见到会化形的灵宠，不免内心好奇，不知分寸地想要逗她几下。
但脑袋摇了两下，还是没有说话。
情绪不对。
魔尊眉头皱的更深，他收回手，半蹲下身，抬头想要看看少女的表情。
少女却将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膝盖里。
“那发生了什么？和本尊说说？”
男人伸手想将少女的脑袋抬起来，可手刚伸过去，两滴滚烫的泪便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魔尊面色一变。
往日拿着重剑大杀四方手都不抖一下的魔尊此时却被两滴泪烫得手臂微僵，手指蜷缩了一下。
同时听到少女带着哭腔的声音：“……对不起……”
僵了一会儿，魔尊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道歉？”
少女不回答，只是低声重复，“……对不起……”
魔尊深吸口气，手掌碰到少女的下巴，轻轻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少女眼眶聚满了泪水，双唇微张，略微急促的呼吸着，眼睫轻轻一眨，泪珠便落了下来。
鼻尖和眼睛通红，垂落在脸颊的乌发丝被泪水打湿，黏在脸上，看起来可怜兮兮地。
魔尊心口发紧，拇指微动，擦掉了少女面上的泪痕，刚擦去又会有新的产生。
从未哄过人的魔尊不知该说什么，只会单调地说：“……别哭。”
少女的哭很沉默，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
他轻声哄道：“不哭了好不好？”
或许人都是这样，没有人哄着时还能硬撑着当做没事，可一旦有人哄了，心里的委屈便会无限放大，泪水无法抑制。
愿棠咬了咬唇，终是没忍住哭出声来，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
蔺行舟瞳孔一瞬间收缩，手足无措地给愿棠擦着眼泪，干巴巴地哄道：“不哭了……棠棠……是叫棠棠对不对？棠棠不哭了好不好？”
“呜……”愿棠抬手胡乱抹了一下眼睛。
偏过头躲了一下蔺行舟的手，不等男人应过来，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魔尊双手下意识打开，没有碰到愿棠。
他听到少女在他耳边一边哭一边说：“……我……我是不是……不该……”
愿棠哽咽着，气息一顿一顿的，“……不该……变成人形……你不……不喜欢人形的我……”
“没有。”男人在少女说完地一瞬间便斩钉截铁道：“没有不喜欢。”
“不会不喜欢。”男人神色和语气都极为认真。
愿棠抽了抽鼻子，委屈地喊：“……那你怎么不抱我了……”
闻言，蔺行舟想也没想，双臂立马合拢，落在少女盈盈一握的腰间，用力抱紧，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少女揉进骨血中。
愿棠却还是不满意，抽抽噎噎地控诉，“明明……明明以前……我还是猫的时候……你回来都会抱我的……”
“可是……可是你刚才根本不想抱我……你就是不喜欢我……你只喜欢猫……”
说着说着，少女又哭出声来，眼泪落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魔尊简直百口莫辩。
他是喜欢的，不管是猫还是人。
“不是。”蔺行舟的手掌上移，轻拍着愿棠的背为她顺气。
男人解释道：“不论棠棠是猫还是人，本尊都喜欢，方才不抱是本尊的错，是本尊思想迂腐古板，觉得棠棠现在是女孩子，本尊不应该像以前那般对棠棠抱来抱去，对棠棠的影响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