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养你们这帮蛀虫奸佞，就是为了北辰与朕都活不长是不是！”凌启康气得双目猩红。
钱中恒躲也不敢躲，被那本厚重的册子砸了个正着。
凌启康缓了口气，他虽早就知晓贪污银两一事不简单，却没又想过是户部自己贼喊捉贼。
钱中恒这老家伙提议，倘若杀鸡儆猴，便是斩草除根之举。
他原想着将钱中恒这老货抓到宫内，日日夜夜盯着他，派多些人为他打下手，此事便能早早水落石出。
便同他一道处理朝政，早是几夜没能好好睡觉了。
可贪污最多之人便是上位区区几年的侍郎，实在是胆大妄为，倘若没有钱中恒这层关系，一个小小侍郎，如何敢行如此大胆之事。
“陛下恕罪！陛下饶命！”钱中恒见他越说越来气，恨不得当即唤紫薇卫将他拉出去砍了，忙为自己辩解，“此事与老臣……”
“今日朕若是从你口中听出，与你无关几个字，你便即刻去见先帝。”凌启康极力克制着自己不对朝臣破口大骂，否则实在有辱皇家。
“你为人师，便为人父，”凌启康厉声呵斥道，“子不教父之过，儿子受刑哪有老子一旁站着的道理！”
“真是枉为人父！枉为人子！”
“陛下恕罪啊！”钱中恒趴伏在地上哭嚎着，却被凌启康恼恨扔来的杯盏砸中了头。
钱尚书登时趴伏在地上，凌启康冷笑：“朕今日若是留下你……”
汩汩鲜血瞬间蜿蜒而下，顺着他额头上的冷汗滴在地上，与身前碎裂的茶盏融在一起。
钱中恒像是已经问到了死气与帝王身上的杀意，知晓此时无力回天，绝望的闭上了眼等着他唤紫薇卫。
“陛下且慢。”殿外一声将他的话彻底打断。
凌启康面色不虞，可看清来人时还是扯了个难看的笑：“江丞相。”
能没有御前侍卫通报便随意进入宣政殿的，只有沈京辞与江谋乾两人。
“陛下不若先留户部尚书一命，待到政事处理完全，将涉及到的官员一同处罚。”江谋乾笑道，“只杀尚书大人一人，是何其的不公平。”
“丞相大人像是还知晓更多不为人知的，江丞相的意思是……”凌启康眯了眯眸子。
江谋乾微微摇了摇头，唇角的笑意淡了几分：“此时可还涉及到了太后娘娘……”
慈宁宫。
沈京辞这些时日颇有几分躲着她的意思，而那夜的失控感确实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像是被人暗中完完全全控制住，那种失意之感她再不想体验，仿佛身子根本不是自己的一般。
江微澜这么想着，抬眸就对上了桌案旁沈京辞投来的眸光，两束眸光相撞，沈京辞仿佛被烫到一般，匆匆收回视线，仿佛方才什么都未曾发生。
此事对沈京辞的影响亦是很大，江微澜无奈地揉了揉抽痛的额角。
她想让这人莫要躲的那么远，话到嘴边便成了：“朝中要事为主，沈大人上些心思，莫要眼神飘忽。”
“……微臣知晓了。”沈京辞垂着眸子端坐在了远处，却不再说什么。
她无法向沈京辞解释，难不成只说那夜不是她本意，可她的的确确是“调戏”了当朝的御史大人。
这话说出来倒像是不负责的嫖客，醒来对着湿身少女歉意一笑，苍白无力的解释那夜只是酩酊大醉。
沈京辞方才收回眸光之迅速，她毫不怀疑，倘若不是她有要事召见，沈京辞将会一直这般躲着她，仿佛她是什么吃人的凶兽一般。
这让她原本纯洁的君臣关系多了层朦胧的，看不清楚的雾气。
拨也拨不干净，只会残留下一道道水渍，昭示着此事确实发生过。
可这不该，沈京辞如若真像朝廷所说，那夜早便趁人之危了，如何还能有今日这番举动，实在也是奇怪。
心中的重重疑虑在此刻打消，她只想同沈京辞正常些，而不是时不时以这般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殿内从未有过这般诡异的气氛，江微澜轻咳一声，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娘娘，微臣誊抄完了，可否能出宫了……”
“沈京辞，哀家有事要同你说，你过来些……”
第33章 请娘娘三思
沈京辞怔愣了一瞬, 而后警惕的抬眸望着她，坐在那处迟迟没有动。
腕上的相柳冰凉的舌有意无意地蹭过她，江微澜堪堪回神：“你先前不是说, 你那心上人如今正是在举家搬去了江南, 而你此时是不愿出宫的吗。”
沈京辞一噎, 脸上的神情如常, 朝着她起身一礼：“娘娘体恤微臣，这些时日同娘娘所说那般，微臣协娘娘处理政事, 身子疲累……”
“罢了。”江微澜道, “回去吧。”
眼前的沈京辞听闻她这般说，瞬间如释重负地起身，为她将方才打理好的折子放回她手头的桌案之上。
“娘娘，梁常将军之子, 梁锦程求见。”盈桐从殿外款步走来，朝着江微澜道。
沈京辞原本收拾的动作微微一顿。
谁不知晓梁常之子梁锦程是何许人物, 若非梁常阻拦着其子入仕, 以梁锦程的的本事早已荣登大雅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