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次就该分手的。
但那天晚上,她确实哭得又累又饿,年少的时候也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多伤心委屈,既觉得自己做错,又不全错,又委屈,愤怒,又难过。
哭得最后,哭得实在累了,季时屹来找她。
他看她没事,松一口气,脸色依然很难看。
她也不知道犯什么傻,可能就是饿的,明明还是很生他的气,他都把她丢海里了,结果她没出息地说了句:“季时屹,我哭饿了,你给我买点吃的吧。”
季时屹就破防了,好像有点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其实已经很晚了,到处都打烊,他牵着她手,赶在一家蛋糕店关门之前,给她买了一块剩余的芝士蛋糕。
好像再怎么吵架,他都记得她喜欢吃甜食。
反正那次也没分手。
第84章
轮到季时萱, 她目光沉静,忽然说:“我大伯母不是车祸去世的,车祸只是让她失去了双腿, 我堂哥休学回来陪她,但是有一天,我大伯母吃了很多安眠药,抱着我大伯的照片走了。他们很相爱, 我这位大伯母, 被大伯宠得太过,又一生顺遂骄傲, 没有了大伯, 大概也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勇气吧,算是……殉情。”
阮栖懵了一下。
她只知道季时屹的父母出了事故, 但是细枝末节,并不清楚。
殉情吗?
她难掩震惊, 想起季时屹那会儿也不过刚成年, 是怎么面对这一系列的变故的呢?
季时萱看她震惊得说不出话,叹口气:“我能再跟你分享的就很少了。总之,我们家庭很复杂,我还有个姑姑,我姑姑的两个儿子也在季氏,谁都想在这次权利交替里分一杯羹,包括我。我们有时是敌人, 有时是结盟的朋友, 但唯独不是相亲相爱的亲戚, 谁都可以为了利益捅对方的刀子,再信任的关系都可以, 是不是很刺激?”
阮栖皱了一下眉头,总觉得这些不该是季时萱对她说的话:“你今天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些。”
季时萱优雅地将最后一块牛排放进嘴里,嚼完,慢条斯理道:“也许是想提醒你,做好你手上的事,不要去想别的有的没的,我们家不是表面的光鲜亮丽,也不要心软。你觉得昂贵的公寓跟我手上想做的事比起来,真的是非常微不足道的代价,你专心做好就行了。”
阮栖听懂她意思,立刻说:“我不会。”
她不会再去肖想季时屹。
季时萱将她送回家,大方道:“衣服我让人送你的地址,你刚才目光停留过的,我都让人送了,尺码我估计的,应该准确,回去试试。”
阮栖皱眉:“我们合约里没有这个。”
“就当新年礼物,我是个很重视结果的人,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果然等季时萱走后不久,品牌方上门,送了很多当季的款式。
阮栖把那些精致的袋子一股脑儿扔进衣帽间,没有心情试。
她忽然觉得自己不了解季时屹,就像季时屹也压根儿不了解她,两个人谈了两年,从来不分享彼此的隐秘。
阮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开始回忆跟季时屹的第三次分手。
那会儿,不是没有肖想过季时屹。
恋爱上头,女孩子幻想最多的就是婚姻。
有时候会傻气的想一想跟对方结婚是什么样子,生小孩又是什么样子。
她是真的被他亲一下,连他们以后小孩的模样都想好了。
但是季时屹是个不婚主义者。
忘了是哪次聚会,阮栖去上个洗手间的功夫,再回来,不知道时谁起的头,反正她听见包厢里,叼着烟头的季时屹淡淡的说:“我对婚姻没兴趣。”
“季少真酷,原来是不婚主义者。”
“季少不是有女朋友吗?”
“有女朋友怎么了?”有人立刻笑嘻嘻反驳。
等阮栖在进去,他们就没聊这个话题了。
阮栖忘记那一刻是什么感觉了,但是那会儿还是很乖巧地坐到季时屹身边,静静陪他跟人玩牌。
散场的时候,她拿着季时屹的外套会所门口等。
他圈子里的朋友陆陆续续的出来,没人看见她。
有女孩说:“不是说季少最宠她那个女朋友了吗,都一年半多了,要什么给什么,原来没结婚的意思啊。”
“季时屹这样的人玩一玩是一回事,结婚是另一回事吧。”
“你们瞎操什么心,人家女朋友都没意见,你们有什么意见,人家才读大学呢。”
“所以真的是玩玩而已,季少好大方啊,女朋友身上的首饰都是拍卖款……”
“要不要打个赌,毕业准分手!”
好像也是深秋,阮栖只记得那个深夜的风很冷,冷到骨子里。
她知道自己可能不配,但就是犯了傻气,又觉得喜欢一个人喜欢得这样深,不犯点傻气怎么行。
现在回忆都觉得不可思议,那个时候,都还没毕业,怎么就会有了结婚的念头,而且她也才刚到法定年龄而已。
好像要一定证明什么似的,阮栖从那一年的生日愿望开始,缠着季时屹结婚。
她吹完蜡烛,单膝下跪,自以为浪漫把自己买的戒指递给季时屹,说出‘我今年的愿望就是希望季时屹能答应我求婚’时,季时屹就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