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格格听他絮絮叨叨地说些诸如“几时礼部官员到了门口”“几时宋侧福晋去了前院接旨”的话, 不胜其烦，但又不能打断。
她还能怎么问呢？难道要直接问姜永福，圣旨是不是写错名字了, 该被封为侧福晋的人，其实是她李玥吗？！
李格格想不明白,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呀？这些年, 她已经很少主动去更改些什么了。那到底是为什么，她的侧福晋就丢了呢？
李格格出了西厢, 正碰上大格格茉雅奇从对面的东厢走出来。
难道是因为……茉雅奇还活着？李格格出神地想着。
历史上雍正的长女和三女，都是小小年纪就没了的。虽然长女原本应是宋氏所生，但李格格总觉得可能是她当初的蝴蝶翅膀扇得太厉害了，这才让大格格跑到了她的肚子里。
大格格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 就发育得不太好，还早产。所以会不会……她本就应该是早夭的？
因为大格格逆天改命地活下来了, 连动反应之下，这才导致未来发生了更改：原本属于她李玥的侧福晋之位，变成了宋格格的？
李格格摇了摇头, 强迫自己不要往这个方向想。纵然她对茉雅奇怀有怨怼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但看着那个孩子坚强地慢慢长大, 李格格不是一丁点儿的愧疚都没有的。
而且，茉雅奇虽是长女，但却是“她的”女儿。历史上李氏的女儿，确实是顺利活到成年的。
那么，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对了，会不会是福晋？！
宋格格对福晋一直都很恭敬谄媚，而她自己却因着一些小心思，与福晋的关系并不十分和谐。若是福晋在四阿哥的耳边吹枕边风，四阿哥碍着福晋作为正室的面子，为宋格格请了封，也不是不可能！
要不然说不通呀！同样是生了两个孩子，她好歹还有一个儿子呢，凭什么比不上只有两个女儿的宋格格！
不行，她得向四阿哥问清楚，请封侧福晋的时候，怎么就忽略了她！
茉雅奇其实不太愿意面对李格格。李格格并不是一个擅长掩饰的人，她看向茉雅奇时，眼光中会直白地透露出不喜和埋怨。
茉雅奇一开始并不知道为何生母不喜欢她，后来还是奶母与姜永福套话，才得知李格格怀她和生产时的艰难。
奶母告诉她，很多女子难产后，若是能侥幸活下来，多少都会对导致她难产的孩子产生厌恶。所以李格格不喜欢她，很正常。
茉雅奇很自然地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因为从她出生开始，每日照顾她的人便是奶母，李格格从来不会管她的吃喝拉撒，在感情上，她自然与奶母更为亲近。若不是碍于孝道，即便永远见不到李格格，茉雅奇觉得自己也不会很难受。
茉雅奇拉着奶母的手走上前，给李格格请安。
李格格声音平平地问道：“干什么去？”
茉雅奇回答：“三妹妹今日洗三，嫡额娘让我去瞧瞧热闹。”
李格格只觉得一股火冲上心头：“前天让你跟着一起吃个团圆饭，你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吗？怎么今日舒坦了，还能去瞧热闹了！”
这孩子怎么长的？谁亲谁疏都分不清吗！
茉雅奇哽住，奶母上前替她答话：“回李主子的话，大格格前日是突然感觉胸闷，这才没去陪您用晚膳的。这两日已然是休息好了。奴才知道李主子是担心大格格可能会被外人冲撞，请李主子放心，一会儿奴才领着大格格去看三格格一眼就走，定会赶在客人们来之前离开的。”
丰嬷嬷看到母女两人僵持住，心里叹了口气，对奶母说道：“等正院那边完事了，你就带着大格格去花园里转转吧。总是在屋里待着，也容易憋闷。”
李格格扭开了头，不再说话。茉雅奇顺势蹲福，然后离开。
——
洗三之后的第二天，四阿哥下朝后来到了长春馆。宋莹听到小郑子的通报，特意走到屋外去迎接他。
四阿哥挽住她的手：“何必这么多礼，你还在坐月子呢。”
宋莹笑脸盈盈：“稳婆说的，适当走动会恢复得更快。而且，我也想早点儿看见爷嘛~”
四阿哥满眼笑意，拉着宋莹进了卧室，非得要她靠坐到床上才行。宋莹听话地照做。
四阿哥坐到宋莹对面，盖住她放在床上的手：“高兴吗？”
宋莹重重点了点头：“非常高兴。只是爷怎么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呢？刚听到消息时，我都傻了，也没怎么准备，匆匆忙忙的……”
“提前说了，哪里还能算惊喜呢！”四阿哥说道，“且今日只是宣读圣旨，你只需接旨便可，也无需准备些什么。册封礼还得过段日子才能行呢。”
宋莹感叹道：“也真是赶巧了，皇上竟正好是在洗三这日下的旨。福晋之前担心我的身份低，恐三格格的洗三不热闹，还特意叫了乌拉那拉家的女眷来撑场面。这回有了册封的圣旨，福晋娘家人脸上也有面了。”
四阿哥好笑地看着她：“真是一怀孕就犯傻。皇上日理万机，哪里有功夫盯着孙子孙女的生日，怎么可能会专门卡着洗三日下旨？这圣旨半个月前就下了，是爷特意跟皇上请示，让礼部等你生完孩子再宣读的！”
宋莹恍然，想明白了四阿哥的用意。
她泪盈于眶：“爷待我这般好，我却没什么能为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