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于他而言，她连陌生人都不如。
“林先生，”她轻轻咬唇，“火虽然是我弟弟放的，但是放火的原因，并不只是因为一个u盘，你已经查出来了，不是吗？”
隔着稀薄的烟雾，林屿舟面庞浮现了一丝冷。
“我没有要威胁你的意思。”
乔蔓道，“我只是希望林总可以把这件事调查清楚，还我弟弟一个清白。”
“呵，”男人嗤笑，“乔小姐，你在痴人说梦吗？”
“我……”
“绑架，杀人，抢劫，”林屿舟抖了抖烟灰，嗓音比之前更加薄凉，“随便一个案子，都够他死刑的，火灾的真相清楚不清楚，很重要？”
简简单单一句话，乔蔓久久难以回神。
“这些事情，并不是他的本意。”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弟弟原本不是这样的，他小时候也很乖，跟在我身后总是喜欢叫我姐姐，可自从他认识了严悠悠之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
她忽然抬眸，“林屿舟，这一切的一切，严悠悠才是幕后推手。”
隔着烟雾，林屿舟对上了女人恍然的眼眸。
“你有证据吗？”
“我……”乔蔓绷紧指节，声音明显犹豫，“虽然我现在没有证据，可林总你神通广大，只要你愿意派人去找，一定可以找到的。”
林屿舟唇瓣挑起笑，“找到，然后呢？”
“然后……”乔蔓忽然呆滞了眼眸，难以回答。
直到耳边传来男人的嗤笑声，“乔蔓，你难道看不出来，乔子扬宁愿自己承认所有的事情，都不想动严悠悠一分一毫吗？”
“不可能！”
乔蔓矢口反驳，脸蛋瞬间气红了，“严悠悠那个女人朝三暮四，水性杨花，她作恶的事情多了去了，我弟怎么可能会用自己的命保护她！”
“可现实就是如此。”
猩红的明灭燃烧到指尖，林屿舟把烟蒂摁灭在一旁的烟灰缸里，“他既然那么想护着严悠悠，我成全她。”
有些事情，总得有个结束。
有了结束，才会有新的开始。
沈知意从扣押室出来，远远的看到林屿舟和乔蔓站在一起。
她站在原地没动。
林屿舟主动走了过来，“谈完了？”
沈知意不动声色推开了他主动过来环抱的手，先他一步往门口走。
这时，乔蔓忽然道，“沈知意，我有话跟你说。”
沈知意睨了她一眼，“乔小姐有话，还是跟警察说比较好。”
“沈知意！”
见女人毫不留恋，乔蔓本能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她走到沈知意面前，主动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露出了肩膀醒目的伤，“有些事，还是谈谈比较好。”
沈知意瞳孔颤了下，抬眸看向林屿舟，“我忽然有点渴，你帮我去外面买瓶水。”
林屿舟眉心轻蹙，“车里有水。”
他本能去拉沈知意的手，却被她再次躲开。
“那你在车里等我。”
林屿舟，“……”
林屿舟最后还是给了两个人单独谈话的时间，走的时候余光扫过乔蔓，里面的冷意湛湛，仿佛催了霜。
沈知意看了眼时间，开口道，“我时间不多，乔小姐请长话短说。”
乔蔓抿了抿唇，似是内心经过了极大的挣扎。
“我弟弟不能死。”
沈知意点头，“然后呢？”
她的反应太过于冷淡，乔蔓一时间都有些愣住。
随即，她冷静道，“沈知意，这么多年，林屿舟替你承担了你原本应该承担的一切，可归根结底，欠我的人，一直都是你。”
沈知意嗯了一声，“所以呢？乔小姐想我做什么？”
“放我了弟，”乔蔓言简意赅，“从此以后，火灾的事情，两清。”
略显嘈杂的大厅，有片刻的死寂。
沈知意笑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
乔蔓一怔，随即攥紧了自己的指节，好半晌才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缓，“火灾的事情是我弟放的，他欠你的，得他还，但是我救你这件事，是你欠我的，得你来还。”
“乔小姐，你不觉得你说这话有点恶心吗？”
沈知意抱起手臂，嗓音多了半分讥诮，“你弟放火烧了我一家人，你救我，只能说明是你良心发现，我凭什么要为你的未来负责？”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疼痛让乔蔓得以冷静。
她回以冷笑，“你真以为火灾是我弟放的吗？”
“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希望你，别被人三言两语蒙蔽了双眼。”乔蔓的声音多了淡淡的凉，“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就是报仇报错人。”
没等沈知意回答，她就转身离去。
沈知意从正门出来的时候，林屿舟正在打电话，正午的阳光从树叶缝隙里落下来，洒在他的肩膀上，带着斑驳的光店。
听到脚步声，他回头，眼里却是某种晦涩难懂的复杂神情。
沈知意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
他沉声，“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沈知意不解。
林屿舟盯着她的眸，“秋山别苑的事。”
不合时宜的画面涌入脑海，强烈刺激着她的感官，沈知意这才明白他说的知道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