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点头,挂断电话。
林屿舟穿着黑色的西装和长裤,手里捧着一束花和一瓶酒,他从车上下来,走过墓园两侧的台阶,最后在沈知意的墓碑前站定。
放下话,靠坐在墓碑上。
他描摹着照片上女人熟悉的眉眼,打开酒瓶。
酒精入胃,窜起一股热。
洋洋洒洒的雪花纷纷落下,不一会儿林屿舟的头发和肩膀就白了大半。
他喝的酩酊大醉,人却异常清醒。
外界的冷夹杂着体内的热,有那么几秒钟,他的眼前变成了一团白,在那团白色的雾气之中,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沈知意穿着白色羽绒服,弯腰蹲在他面前,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下巴。
“瘦了。”
林屿舟一怔,抬手抓住了沈知意的手,眼角竟落了泪。
“知知,”他喉咙参染了酒精,沙哑的几乎破碎,唇瓣翕动了好久,才找回自己撇脚的声音,“我好想你。”
好想好想。
沈知意笑着弯腰,剐蹭他的鼻尖。
她说,“我也想你呀。”
林屿舟盯着女人的脸庞,泣不成声,本能抬手抱住了沈知意。
那一瞬间,他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保镖看着林屿舟的身形缓缓倒下,吓了一跳,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把倒再地上的林屿舟扶起来,当时他的身体已经失温,比霜雪还要冷。
送到医院,深夜急诊。
林老夫人披着冬日深夜的寒霜冷雪赶到医院,在手术室外等了整整两小时。
手术室门推开,林屿舟被推出来。
林老夫人第一时间问医生,“我孙子情况怎么样?”
医生眉心微蹙,摘下口罩看了眼病床上的林屿舟,表情略显凝重。
“命是保住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病人似乎没有什么求生欲望,”医生叹了口气,“要是再这么下去……病人变成植物人的风险非常大。”
林老夫人面色一怔,踉跄后退,“怎么会这样……”
医生摇头,从林老夫人身边走过。
李管家忙上前扶住林老夫人,宽慰道,“老夫人,少爷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林老夫人面色呆滞,蹒跚缓步走向病房。
病房中,林屿舟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双眸紧闭,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十分凛冽,下巴处都多了一层青色的胡渣。
林老夫人坐在床边,安静的看着。
不多时,医生来敲门,“病人家属过来一下。”
李管家起身,“老夫人,我去吧,您在这里陪着少爷。”
林老夫人点点头,盯着林屿舟。、
她抬手拉住林屿舟的手,轻轻放在掌心拍了拍,沾了褶皱的眼尾渐渐泛红,“屿舟啊,奶奶错了,奶奶对不起你。”
如果她没有送沈知意离开,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或许,沈知意还活着。
她的孙子,也还活着。
林屿舟在医院住了整整一周,仍旧没有要转醒的迹象,身边的亲戚朋友来了一遭又一遭,可看到的都是躺在病床上的林大公子。
颜欢从病房出来心情不佳,索性就在楼下的花园发呆。
不多时,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
她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重新低头看着凉亭外的积雪。
问,“林屿舟还能醒来吗?”
第245章 执念
“不知道。”
周薄砚在她身边的长椅坐下,把她抱放在了自己腿上,“也许几分钟就就会醒来,也许一辈子都不会醒来。”
如果只是生病,身体康复总有醒来的一天。
可没有求生意志,无人能救。
颜欢抿唇,有些沮丧,“为什么老天爷总是喜欢让有情人受苦呢?”
她叹了口气,眼睛有些红。
周薄砚掐住她的下巴,“担心他?”
颜欢推开他的手,轻哼了一声,“我只是觉得,像你和我这样明明不能在一起的人,才应该分开,而不是沈大小姐和林公子。”
老天爷可真可恶啊。
让两个相爱的人,阴阳相隔。
却让两个彼此看不顺眼的人,互为怨偶。
周薄砚哼笑出声,扣着颜欢下巴,毫不客气低头吻住,知道她喘不上气才放开。
颜欢不满嗔恼,“周薄砚!”
“人活着,就是不断的承受痛苦,”周薄砚盯着她的眸,笑得模棱两可,“一生太过顺遂的人,是很无趣的。”
颜欢,“……你这是什么谬论!”
她推开周薄砚作恶从她羽绒服里伸进去的手,起身走出凉亭。
周薄砚跟在身后。
颜欢走了两步,忽然停了下来。
周薄砚也停下,“做什么?”
颜欢抿唇,似是犹豫了许久,“你说,如果有人告诉林屿舟,沈知意还活着,他醒来的可能会不会高一点?”
大雪过后伴随着气温骤冷,颜欢说话的时候热气直直往外冒。
周薄砚盯着她许久,轻笑,“醒来了,之后呢?”
“什么?”
“他不想醒来,是因为沈知意死了,他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周薄砚垂眸,盯着颜欢穿着的雪地靴,“如果他因为沈知意可能活着而醒来,可现实却是沈知意早就死了,你觉得这样的第二次打击,他还能再承受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