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桓看了一眼那样式精巧的暖炉,没好气地回道。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
司马绍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桓一把捂住了嘴,怒目而视,“你疯了!”
说完,王桓四下望去,见没有人影,稍稍放下心,转过头来看着司马绍,眼睛里全是威胁。
感受着嘴巴上柔软的触感,司马绍不由自主地呼了一口气。温热的气息从唇边落在王桓的手上,让这双握剑杀人都不曾犹豫半分的手微微湿润,王桓莫名觉得有些痒,条件反射般的将手收了回去。
司马绍扑哧一下,似乎很喜欢看王桓慌乱的神色,一边笑,一边伸手擦了擦唇角,“放心,这一片都是我的人,外人进不来。”
王桓的眼睛一直未曾离开司马绍的嘴唇,见他伸手去擦拭,眼神又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根细白的手指上,看着它轻轻划过湿润的唇角,指缝间透露出的红色一直蔓延到司马绍的指尖,然后沿着王桓的后颈直到耳垂。
王桓低头掩饰尴尬,抬头瞥了司马绍一眼,依旧看着四周,故作轻松地回应,“我刚刚过来,可没人拦我。”
司马绍却觉得王桓这一眼好似在瞪他,里面却藏了点别的什么东西,他自小见得太多,是欲望。
他收了笑,弯了弯嘴角,看着王桓粉白的脖颈,身子微微前倾,继续撩拨道:“你不是外人。”
王桓闻言撇了撇嘴,这张嘴哄人着实有一套。
连她也不能否认,自己被这一句话取悦到了。
这司马家自晋北历数下来,没几个好东西,司马绍比他家的其他人强些,就是有些精明过头,怕是把他家的脑子都长自个儿身上了,心思深沉得很。
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自己竟是差点叫男色迷昏了头。军营里待了这么些年,什么男的没见过。不过,像眼前长得这么好看的,似乎真是没见过。
王桓定了定神,清了清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说起正事来。
“我听闻这几日殿下都在宫里尽孝,今日怎么有空到我兄长的庄子里来?”
“我料想你今日会来,特意过来看看。”
如果说刚刚还是花言巧语,那现在可能就是谎话连篇了。刚刚那位错身离去的女子,王桓虽没看见脸,但肯定也不是什么与人幽会的世家小姐,多半是司马绍的人,选在此处借着宴饮的名头私联。
倒是会选地方。
“今日前燕的使臣也在此,殿下是怕我一个冲动,惹下祸事,专门跟来监看?”
王桓在建康数日,朝廷里的事自然少不了要进耳朵。如今北方连年战乱,南方刚刚安定没多久,司马睿又一向是个优柔寡断,心慈手软的,必然不想再和前燕起战事。
“你多虑了,我一个既无兵又无权的太子,何必替丞相大人操这闲心。”
司马绍摇摇头,轻笑一声,似乎自己真的只是个游手好闲的宗室子弟,每日只需要吃喝玩乐,闲来招猫逗鸟捉蛐蛐罢了。
但不知是不是王桓多虑,莫名听出几分自嘲的意味。
司马绍话一出口也暗自有些后悔,这话乍一听倒像是在抱怨什么,只是面对王桓他好像总是会时不时地泄露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就像早起时听江禹随口提了一句今日王氏山庄宴饮,自己便贸然的出宫来,选了这么个不算安全的地方见暗线,实在是有失谨慎。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眼神交错却各怀心思。
面具戴惯了,猝不及防地展露一点儿真实反倒显得虚假。
第26章 卷一荆州风云 26-归还南阳
山庄另外一处的凉亭,是今日集会的场所。 里面三三两两的围坐一团,待会儿宴饮,正好就着浅溪两旁分坐,曲水流觞,自有雅趣。
冯凌也在。
和前燕使者团里的几个人坐在一起,与这里的其他人格格不入,但一切也都井然有序。
只是当王桓突然出现在道路尽头时,这种被礼仪教养所包裹的虚假的和平被众人突然地噤声和下意识地目光,打破了。
看见王桓过来,他眼神暗了暗,神色变得有些难看。这里谁都知道,他们在这位年十八的小将军手里,吃了败仗,连自己的弟弟也死在他手里。
兄弟情分不谈,失了面子却比天大,他缓缓站起身,眼神阴翳,向王桓拱手。
“少将军,久仰。”
王桓得了南阳,又受了封赏,没必要和一个败军之将多做纠缠,况且刚刚王笙的叮嘱尚在耳边,只略点了点头以示回礼。
只是冯凌却不打算轻易放过,推开身边的人上前几步,走到王桓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一下子,两人相峙的场面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冯凌身形高大,比王桓高出半个头有余,长相有西域民族的特点,稍显粗旷。王桓站在他的对面,长身玉立,身上名贵的白狐披风从肩膀处一直垂落到脚踝,还未及冠,头发压着白色皮毛。
任谁看来,都不禁要为他捏把汗。
空气一下子凝滞,四周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很多,在这飘雪的日子里更显安静。
“听闻少将军武功绝世,今日难得一见,不如给个机会,指教指教。”
王桓没有退半步,依旧站在原地。
今天怕是不能善了!
王桓脱下身上的披风搭在手边最近的椅子上,问旁边的姑娘借了两根飘带一左一右缠在手腕上,将袖口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