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睡着了,还是仅仅只闭上了眼。
次日清早,王桓早早地就出去摘了几个野果,顺便打探一番山下的情况。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昨夜的士兵死死把守着通往江阳的出口。另外,他们还派了人上山搜捕。
王桓没敢惊动,躲过搜寻后,便赶紧返回岩洞。
司马绍已经醒了,只是他今日看上去,没比昨日好多少,依旧是满脸清白。
“我们不能在这逗留,他们已经开始上山搜捕,要不了多久就会找到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王桓一进岩洞就开始收拾地下的箭矢,飞速地踩灭了本就没剩多少火光的拆,又将稻草胡乱的堆在地上,遮盖他们在此逗留过的痕迹。
司马绍站起身,休息了一夜到底恢复了些力气,何况他伤在背上,走路并不受影响。
“往前燕去!”
王桓抬头看了司马绍一眼,认同他的决定。
如今他们只能去前燕避一避,再往东赶一赶路,折返回荆州。
两人拿上几件必要的东西,小心的出了岩洞。
一路上,王桓小心地避开了刚刚那些士兵走过的地方,短短一段山路,两人足足耗了两个时辰,才到山脚下。
不知该说他们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山脚下,竟然就是一座村庄。
村子位于山脚下不远,坐落在两国边境的村子哪怕在正热闹的下午时分,也没多少人活动。
说是村子,其实这儿面积并不大,简简单单的有几个草房子,互相间隔着,中间是泥巴路,两边还能看见人们的耕地,面积不大,围绕着各自屋子一圈,种了些常见的蔬菜。
王桓从地上摸了两把灰抹在自己和司马绍的脸上,又扯一块布围在头上,小心地进了村子。
他们俩沿着泥巴小路走着,迎面有人来的时候就赶紧低下头去。
再往前走,房屋开始变得慢慢集中,甚至在一个角落,有一间看着十分残破的灶王庙,只单独地小小一间,用简易的木头和石头搭起来,里面供奉着一尊灶王像,老得已经看不出年头,灶王像前面的供桌上积攒了厚厚一层常年未曾清理的蜡油,王桓不用伸手摸,便知道那全是灰尘。
她左右看了一圈,没人注意这里,转而回头看向司马绍,“我们先在这里躲一下。”
司马绍紧抿着嘴唇,额头上有点点薄汗,淡淡的红,从耳朵一直烧到脖颈,听见王桓的话,也只是点了点头,跟着进了这小庙。
庙里位置很小,两人怕引人注意,还是曲腿坐在了灶王爷后面逼仄的角落。
刚一坐下,王桓就伸出手探在司马绍的额头,他紧紧蹙着眉心,任由王桓动作。
“你额头很烫。不行,你的伤不能拖下去了,我得去给你找点药。”
王桓收回手准备起身,却被司马绍一把拉住手腕。
他掌心很热,还有些潮湿,圈住王桓的手腕的手没什么力道,“别去。”
王桓没有用力挣开司马绍的手,反而蹲下身小声说道,“你得赶紧好起来,我们才能有一线生机,明白吗!”
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强硬,也许是为司马绍的受伤感到烦躁。
“等晚上,晚上再去。”
如今离他们逃上山已经过了整整一天,那些士兵在山上搜寻不到多半还会到村子里来。这会儿正是下午,人多眼杂,很容易给人留下印象。
若是晚上出去的话,到底安全一些。
“我能等,你的伤能等吗?我会小心的,你安心呆在这里别动,等我回来。”
他们在这个村子多停留一天,便多一天的风险,她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尽快拿了药离去才好。
司马绍见王桓执拗,也不再劝,手顺着王桓的手臂落下来,颔首。
王桓从灶王爷庙的窗子跳出去,一路往刚刚路过的简易集市上跑去,如果她刚刚看的没错,那里有一家药铺。
她摸了摸身上值钱的东西,最后将自己头上的束冠拿下来,这上面镶嵌着金银,数量不小。况且,他们如今的境况,戴着这东西,太显眼了。
药铺里的伙计支了个摇椅摇摇晃晃地假寐,听见有人来,连眼都没睁,“什么病?”
“三七、当归、甘草、大蓟各五钱,冰片三钱,血竭两钱,研磨成粉。”
也许是从未见人如此直白地报上药名,伙计抬头看了一眼王桓,上下打量着此人。一个年龄不大的男子,一身衣服脏得看不出本来样子,但他没看错的话,那袖口是绣着金线的。 王桓将手上的冠放在柜台上,见那小伙计起疑,赶紧讪笑两声,拉扯着衣袖,“这好东西,你可别小看了去,废了好大功夫才得手,要不是家中母亲生病,我才不会拿到你这儿来。”
伙计拿起手上的头冠细细打量了一番,才将冠收进自己的柜子里,磨磨蹭蹭地拿药去了。
王桓见那小哥动作不快,有些急促地不断用眼角余光打量着门外。
等那小哥好不容易将药材找齐开始研磨,外面又走进来一个年轻女子,步履匆匆地跑进来,“快别磨药了,这村子里又出事儿了!官兵马上就来,赶紧把这药材什么的收一收。”
说着,那女人赶紧跑到一旁收拾东西,但凡稍微值点钱的东西都拿起来装进了布袋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