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忙站好,纪怀瑾已经走近,“气色好很多了,泽一怎么样?”
“好多了。”蒋一南扶着纪怀瑾,不由朝女医生的方向看了一眼,当然女医生已经进了电梯。
只有涛叔陪着他们进去,其他人都留在外面。
纪泽一已经半撑起身子,一见蒋一南就很不满地质问:“你去哪了?”
“我出去送送医生。”蒋一南嗔了眼纪泽一,在父母面前问这种问题。
温妮摸着儿子的额头,“现在感觉怎么样?痛不痛?看你还敢不敢任性妄为。”
涛叔扶着纪怀瑾坐在病床前的扶椅上,见床上还堆放着毯子,涛叔不动声色地叠起,放在沙发上,然后切水果倒茶。
病房不允许有其他人,这些事只能由涛叔去做。
蒋一南后知后觉去帮涛叔,却被纪泽一叫住,“一南,你腿上有伤,坐这边。”
温妮嗔了儿子一眼,“你才是伤的最重的那个,胆子也太大了,洪水也敢往里冲,你哪里是做这些事的。”
“妈妈,我没事,我身体好。”
“一身的伤,哪里没事,那洪水不光是水,我听说里面各种断木残垣,你要是出一点点事,那我……”
温妮转身,纪怀瑾挽着她的手,“好了,医生说了没事就没事。泽一,这种事情以后不允许再发生。”
纪泽一沉默不语。
蒋一南坐立难安,纪泽一是以为她被埋在里面,才会不顾一切。
“纪叔叔,”
“一南,你也要记住,很多事情不需亲身犯险,我以前教过你们的,”纪怀瑾叹气,“做慈善也一样,做事更没必要事必躬亲。”
蒋一南慢慢起身,低头看着自己脚尖。
别人说什么,她未必真心信服,可纪怀瑾的教诲她几乎奉为圭臬。
“一南,你有多久没有回学校了?学习可以半途而废吗?你的课题进行到哪一步了?”
蒋一南冷汗涔涔,愧色难当。
她最近连线上讨论都省略了,组员同步给她的研讨课题也是一目十行,然后丢几个问题出去交差,论文也是没仔细审查就交了上去,然后……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以往,她论文交上去,程教授最多不超过三天就会与她讨论,或赞赏或给出指导意见,可这次,有十天了吧。
从过完年,她基本没认真上过课,没法专心学习,她只好将所有精力都耗费在汪洋,一个多月的时间打通东南亚市场,做成了汪洋第一单出口,也算成绩斐然。
可却因此疏于功课。
蒋一南不敢说话。
纪怀瑾复又叹气,“小北最近功课怎么样?”
“他……”比我还糟糕,蒋一南挤出一点笑,“小北爱好太广泛,我真正挖掘他最擅长的……爱好。”
纪泽一噗嗤笑出声,因为笑而捂着胸口皱眉吸冷气。
温妮忙安抚儿子,“你别扯到伤口,笑什么。”
“小北其实更适合港城这边的教育,一南,你可以重新考虑一下。你们姐弟能重逢不容易,你自己还小就要一个人带他也不容易,为难你了。”
纪泽一与蒋一南相视一眼。
涛叔低声道:“先生该回去休息了,泽一,我陪你爸先回去了,你好好养伤,别让你爸妈操心。”
“知道了涛叔。”
涛叔与家人无异常,在纪家的分量像是纪泽一的叔辈,对他的话,纪泽一也是诚恳听从。
“我送你回去。”
纪怀瑾看了眼温妮,“你去处理和苏家的事情,你亲自去处理。”
温妮极快地看了眼蒋一南,“好。”
蒋一南没看到眼神,心里却是一紧,苏家,苏凝霏。纪泽一则是一脸无所谓。
三人前后脚离开,蒋一南用水杯接了点温水,用棉签沾着,一点一点湿润他的唇。
他唇形很好看,唇锋明显,下唇微厚,随着棉签嗫嚅,舌尖突然舔了下嘴唇,蒋一南一惊,“你现在不能喝水。”
说话时,两人离的太近,蒋一南说话时,他睫毛轻颤,她下意识起身,却被他大掌托着后脑勺。
“泽一?”
纪泽一不说话,只嗫嚅着嘴唇,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蒋一南也盯着嘴唇,抿了下唇,鬼使神差凑上去亲了亲,然后若无其事地沾着棉签继续润嘴唇。
沾了几下,纪泽一偏头,她只好去追,他又偏过来,蒋一南拿着棉签,“我帮你擦擦脸好不好。”
纪泽一又舔了下嘴唇,哼哼唧唧咳了下。
“是不是痛?都说了现在不能喝水,你肺部呛水,这两天要禁食。”
纪泽一抿着嘴唇哼唧,蒋一南跟着抿了下唇,没去管,而是换了块温热的毛巾,一点一点沾脸颊没伤的地方。
“我这痒。”纪泽一从胸口指了一圈到后背。
蒋一南只好伸手去挠没包裹纱布的地方,“这里吗?”
“再往里。”
幸亏她手臂纤细,可以从他脖颈后背那里穿过去,一直挠到另一面肩膀,“好点了吗?”
他哼唧着侧身,“你看看。”
蒋一南只好去看,轻轻“哎呀”了一声,“像是绳子拉扯挫伤,”忽然想到那天夜里的情形,他身上套着绳子,她也拽着绳子,两人是被人用绳子从泥潭里拖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