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理大概是闻着焦糊味找来,看了一眼,酷酷说道:“灌饼不是这么做的,我来。”
“你,别跳,你饿了是不是,我去外面给你买。”
秦理很不屑,看了几眼材料,动作比蒋一南娴熟百倍,几下就成型出锅,末了还问:“一个够吗?”
“我够了,你?”
“我要吃两个。”
“……好。”
蒋一南吃着灌饼,“你怎么会做灌饼?以前收养你的老爷爷教的吗?”他才十二岁,哦不,他被收养时才九岁。
她九岁在干嘛?她到现在十指不沾阳春水。
秦理很是得意,“都是我赚钱,我们用炉子,还得添柴,一不小心就被烫,比这麻烦多了。”
蒋一南条件反射,撸起秦理一只袖子,白嫩嫩的手臂,看不见疤痕,另一只手臂打着石膏,蓦然又想起在医院照顾了一个月,每天替他擦身体,好像没有看到旧伤疤。
“我哥早带我治好了,”提到纪泽一,秦理下意识抿嘴。
“你受了很多伤?那个老爷爷不是,你,以前……”
秦理背过身去,站着吃灌饼。
蒋一南:……
晚上,秦理拿着写了一行半的检讨书,期期艾艾,“他们都交了。”
“那你赶紧写啊,就当写作文。”
“可是我觉得我没错,没错怎么能写检讨呢。”秦理诡辩。
蒋一南失笑,“你不会想让我给你写吧。”
秦理笑眯眯推开她电脑,将本子和笔放她面前。
蒋一南也笑眯眯地将自己写的笔记放在他面前,然后眨眨眼,秦理凑上去,“转~露~特……”
蒋一南神经很坚强,重新翻一页,没有英文单词的,纯汉字的笔记。
“姐姐,这是干物流需要学的东西吗?”秦理很惊讶,“干个码头需要这么复杂?”
蒋一南笑的很坚强,“我不是学物流的。”
“你打电话一直在说码头货物什么的,汪洋已经败走麦城,在港城能保住码头就算不错了。”
“少打岔,我是让你看我写的字,我要是帮你写,你们老师一眼就认出。”
“哇哦!”秦理很敷衍。
蒋一南扶额,好吧。她从包里掏出休息时随手写的检讨,“抄吧。”
“可是我手疼。”
“你刚刚做灌饼一点都不疼,赶紧写,还有啊,明天回学校补考,你哥特意找老师给你开的后门。”
秦理瘪了瘪嘴,拿了蒋一南写的检讨书,一蹦一跳回了他自己房间。
不出所料,秦理立刻联系同学,深刻用功,一晚上学了五门课,做了七八页笔记,书本里到处都是划线折页,一学期都没这么用过一次功。
蒋一南也不管,送了热牛奶就退了出来。
后半夜他趴桌上睡着,蒋一南才悄悄进去,抱着放床上。
第二天蒋一南去接放学的时候,孩子一脸菜色,她觉得好笑,故意忍着不问。
一回家,书包一扔,躺沙发上盯着天花板。
她也不管,学着做了两个家常菜,订了份披萨,做好饭才叫他。
“考的怎么样啊?”蒋一南故意问。
“哼,复习的全没考,我问吴培几个,他们说老师可能换题了。”
蒋一南“哦”了声,“那你想留在这吗?”
“不想。”
如此便好。
自从那天当着秦理的面说破‘小北’后,姐弟俩的关系有点拧巴,蒋一南每次想开口,秦理都不理人,纪泽一的电话也不接了。
张晓阳建议,干脆趁机带他回家。
蒋一南也确实不想再拖了。
于是在秦理复查完,一切OK,药也不用吃了,只等拆石膏,她果断带秦理回江南家乡。
江南已是初冬,烟波云雾,结着淡淡缱绻,石桥水榭,通向幢幢庭院。
走近庭院,绕过影壁,是典型的江南园林布景,正面是一幢复式楼房,也是主楼,东侧却是一座古香古色的庭院,月亮拱门上嵌着“南北”两个隶字。
“那是,是爸爸的‘书炉’,‘南北’是爸爸的字,也是我们的名字。”蒋一南见他盯着书炉,开口说道。
张晓阳拿着两人行李箱放去主楼,给姐弟俩留下空间。
秦理突然走过去,没进书炉,而是在墙根下起出一块砖头,从里面掏出一辆生锈的玩具小汽车。
“这是你放的吗?你还记得?你记得这里?”
秦理显然也被自己吓到了,拿着生锈的小汽车手足无措。
他不知道,他只是走过来,看到有松动的墙砖,就扒拉开,然后……难道是他小时候放的?
蒋一南又惊又喜,“小北,这是爸爸的书炉,小时候爸爸在这里教我习字,你就在外面玩,你,”
话还没说完,秦理将玩具扔掉,转身朝主楼走去。
复式主楼当然是完全现代装修,张晓阳保留原貌的同时做了装修,水电照明换下旧的,不过式样尽量还原。
“你的房间在这,”张晓阳指了指一楼一间重新改装过的卧室,“小北。”
秦理一直低着头,沉默地任由安排,看着张晓阳将学校资料放在他面前,讨好地冲他介绍学校有多好,以及满屋子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