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医院说的,我也没有时时守着他,也就治了三四个月。”
吴院长有些难堪,叹了口气,“治疗费用高,我工资负担不起,社会捐助也不能都用在小俊一个人身上不是,就给耽搁了。我要是知道他和你弟弟失踪的事有关,我就是砸锅卖铁,”
“小俊的治疗费我出了。”蒋一南柔声打断。
吴院长一怔,突然起身握着蒋一南的手,眼含热泪,“你真是个好人,小俊他爸,……没想到你以德报怨,小俊何德何能,”
“吴院长,我不是为了小俊,我是为了你,”蒋一南搀扶着吴院长坐下,“我是为了亲弟弟,做什么都应该。要说好人,您才是。我是为了你。”
“你照顾这样一个……‘病儿’一定很辛苦吧,他都二十多岁了,连穿衣服都不会,他遇到你,才是幸运。”
吴院长手足无措,粗糙的大手抹着眼泪,“说这些干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蒋一南很受感染,“吴院长,以后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尽管开口。哦对了,晓阳,…这张支票你先收着,”吴院长连连拒绝,蒋一南也不会应付这种事,只是生硬地将推回来的支票放在桌上。
“算是我给福利院捐的,给老人改善一下生活。”
“捐款都是打公户上,哎呀我也不会说话,我知道你忙,那个我叫会计过来,”说着她到门口喊了一嗓子,然后讪笑着,“有劳你了。呃…小俊的医院联系好了之后,发票什么的我都会给你发过去。”
蒋一南点头,话已经说完,几人告辞。
纪泽一将三人送到机场,这才离开。
蒋小北迷迷糊糊上了飞机,一沾座椅就呼呼大睡,张晓阳吐槽,“你看,这就是好几天不睡觉的后果。”
蒋一南给他盖上毯子,“晓阳,你说我坚持带他回家到底对不对?”
“纪泽一又没打算跟你抢,你想这么多干什么,小北是孩子,养几年就好了,你们是亲姐弟,血脉相连,人心都是肉长的,他总会长大。”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哦纪泽一是吧,”张晓阳要了杯咖啡,盖好毯子,“昨晚在营地。以纪泽一的能耐,他要是真的想带走小北,我们根本没机会找到。你呢?”
“小北选我的时候。”
张晓阳一口气喝完咖啡,然后躺下,“我要补觉。不过话说回来,纪泽一真心不错。”
小俊的父亲死后,蒋小北六七岁,有记忆了,被那些所谓的‘亲戚’推搡嫌弃,又被丢进孤儿院。
这段经历一定对他幼小的心灵造成极大的伤害。
他很依赖纪泽一,可蒋一南带他走的时候,纪泽一也没有表示,他接受不了,却也不愿意当面去问,于是乎一个人跑了。
或许是漫无目的,或许是下意识,去了他最熟悉的地方。
从心理学角度分许,人在恐慌没有安全感的时候,会下意识回到最熟悉的地方。
蒋一南看着熟睡中的弟弟,他最熟悉的地方却是他曾经受苦的地方,心中叹气。
纪泽一与蒋一南争抢,让蒋小北感觉不是不要他,而是人人都抢着要他,希望可以抚平他内心的伤害。
“他的确很好。”好到她自惭形秽,好到她无法报答。
江南冬日比港城要冷许多。
蒋一南除了每天接送小北上学,基本就蜗在家里赶课题,与教授讨论课业也只能通过视频。
她感觉宁静又安心,可小北并不是很开心。
老师反馈,蒋小北性格活泼开朗,和同学很容易打成一片,可就是太开朗了,上课闹腾,下课带着学生爬树翻墙。
蒋一南被请了几次家长之后,终于迎来寒假。
“姐姐,我现在可以练车了吗?”
蒋一南一直不许他练车,怕虽然拆了石膏,可骨头还没长好,练车容易出事,一直按着不许。
“我看看你寒假作业,每天写完作业,可以练一个小时。”
蒋小北哼哼唧唧,不过看在他请同学吃饭,蒋一南很大方,让他在同学面前有面的份上,勉勉强强同意。
姐弟俩就这么吵着闹着到过年。
“姐姐,我们要在这里过年吗?”
纪泽一在海外,纪叔叔打电话邀请被蒋一南婉拒,家里的亲戚她也拒绝了,蒋一南不想他们姐弟被盘问,那怕一句无心之言。
张晓阳邀请去他家过年,蒋小北不肯。
“对啊,今年我们要祭祖,就在这陪爸爸妈妈过年吧,等明年,我们出去旅游过年,或者听你的。”
蒋小北闷闷点头,骑着儿童摩托车在客厅转了一下午圈圈。
姐弟俩祭完祖,面对一桌子菜,蒋小北拿着手机视频没断过,一个个都跟赶趟似的,视频打不进来,就改电话。
“姐姐,你手机借我,我回个电话。”
蒋小北与纪泽一通着视频,挂了大林电话,他用蒋一南手机拨通,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大林粗暴的声音,“你姐姐到底和队长有没有谈恋爱?怎么又和我女神一起在邮轮上?都上热搜了。”
声音很清晰,蒋一南握着红酒杯的动作一僵,随即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