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真低头拍自己的嘴,自己说话怎么不过脑子呢。
“算了,别想了。”李炳添说道,“中午,我请你们去外面吃吧。”
“要请也是我请,尽地主之谊。”仪湘说。
孟真看他俩这样,“谁也别请。外公胆固醇高,三高呢,医生不让他吃大鱼大肉,得吃粗纤维。”
“少盐少糖少油,做病人餐我拿手。”
孟真礼貌一笑,显着你了,李律师。
到了家,李炳添还真挽起袖子,进了厨房,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主动开火做饭。
是个人都看出来李炳添安得什么心了。
孟真气得跟姥爷下棋,连连别吃,子子反悔,又把姥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李炳添穿着围裙,把饭菜端出来,“等吃完饭,我陪您下。我棋艺还可以。”
孟真跟在仪湘后面端盘子,摇头晃脑地学,“我陪你下?”
“我爸棋艺才好呢。”
李炳添看孟真光吃饭,也不说话,想缓和下跟孟真的关系,但一开口就是:“孟真,讲讲刚刚那个案子可能涉及哪些法条?”
啊啊啊啊啊啊。
我已经不是曙光的实习生了,怎么还要答题!
但脑子已经在动了,“如果涉及盗窃的话,刑法,第三百零二条,盗窃、、故意毁坏尸体、尸骨、骨灰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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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樊小丽跟警察把扬州的殡仪馆都走遍了,也没找到父亲和妹妹。
“你是哪里人?”警察问樊小丽。
“江西人。”
“那来扬州是?”
“我在这儿上大专,我妹妹来这儿打工。”樊小丽说着说着又落泪了,“我妹一直在厂子里打工干活,赚钱给我交学费。”
“你们那是不是有什么风俗,必须要回去安葬啊,入土为安这种?”警察问,可能是这个。
“回去安葬,也要跟大女儿说一声啊。”另一个老警察说,“你爸电话多少,我给他再打个电话。”
老警察按下电话号码,这次那边倒是接通了。
“喂,樊小丽的父亲是吧。我是扬州公安,你小女儿两个小时去世了是吧。你把她带去哪里了?”
“带回老家安葬是吧。那你怎么不跟你大女儿说一声呢。”老警察问。
然后把电话交给樊小丽。
他们说起了江西方言,两个警察面面相觑是一点都听不懂。
那边电话挂断,樊小丽哭得更痛心了。
“他要把我妹妹嫁出去啊!”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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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过后,李炳添跟老爷子下了几盘棋,把老爷子哄得开开心心,甚至约好了过几天再来。
接到电话时,他正在车上,他还得回上海一趟。
仪湘在开车,孟真占据了副驾驶,誓死当一只闪亮的电灯泡。
“刚刚的警察打过来的,那个女孩的案子复杂了。”
孟真回头看李律师,“怎么了?”
“那个小女儿的尸体被她父亲带回江西去配阴婚了,现在已经在高速上了。扬州警察这边不好插手,希望我们能帮帮那个樊小丽。”
从扬州到江西,中间还要跨越浙江,涉及三省,十几个市。现在也不知道对方从哪里的高速走,他们不可能为这么一个小案子给每个可能途径的市发协查函。
“阴婚?!”孟真问,“这是什么习俗?”
“就是把两个死人藏在一起,让他们结为夫妻。”仪湘解释道。
“能接吗?”仪湘问李炳添,这种案子对曙光来说,不是什么大案,而且看那个女孩估计也没什么钱,但配阴婚这几个字眼很容易引起舆论的轩然大波。
“你想接吗?”李炳添问她。
仪湘的嘴抿着,“每个姐姐都希望妹妹过得好,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
“那就接!”李炳添说,“可以申请律所的公益案件。”
“路上小心。”到了扬州东站,李炳添下车,跟孟真说:“照顾好你妈。”
“我知道!”用你说!
从扬州东站开回市里,到了派出所。
“这个案子就拜托你们了,有需要的地方给我们打电话。”警察说。
仪湘点点头,问樊小丽:“你家在江西的哪里?有高铁站或者火车站吗?”
“没有高铁,坐火车得先坐大巴去附近的 D 市,一般一天只有一趟来扬州的车。”
孟真查了查,今天去 D 市的火车只有一班,在上午。
仪湘估计到了那边用车的地方也很多,而且载着尸体,她父亲也坐不了高铁和火车。
“那就开车去!”
年轻的警察听了,把自己的充电宝拿出来,“你们用,回来还给我就行。”
孟真给外公和外婆分别打了电话,她们就启程了。
上了高速,孟真接到年轻警察的电话,通过对比医院的监控和交通监控,确定樊小丽的父亲已经开车离开了扬州,车子上了宁通高速。
确定方向,记下车牌号,仪湘加速猛追,争取能在下个城市把人拦下来。
“给你们添麻烦了。”樊小丽说,“我马上大专毕业了,毕业我就有工资了,律师费我分月给你们好不好?”
“先别操心这个。”仪湘问她,“讲讲你和你妹妹吧。”
樊小丽坐在后座,想起几个小时前刚过世的妹妹,心头又是一阵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