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群收款?”仪湘在微信群里找来找去,哪里有群收款。
“在收付款那儿。”孟真指给她,笨蛋老妈。
“又学会一个小技能。”今天一整天都在学习新知识啊,仪湘给他们抹了个零,“一个人 40。”
仪湘瞧了孟真一眼,小样,差点多拿你老娘 160。
一群人付了群收款,背起双肩包准备去坐地铁。
“仪湘姐怎么走?”到了商场门口,李耀问。
“我开车,车子停在律所那边了。我走过去。”仪湘跟他们摆手再见。
仪湘裙摆翩翩,毫不留情地走了,孟真看着她的背影,好恨。
她不想挤地铁啊!
只能在心里叹口气,跟李耀一群人往地铁口走去。
“真羡慕湘姐,我什么时候能开车来上班啊。”众人感叹道。
“咱们这一天一百的实习工资,连我的房租都不够付。”
“我今天吃个萨莉亚已经算是改善伙食了。”
李耀喝了点酒,脸红扑扑的,举起拳头,给大家加油打气:“朋友们,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地铁上,孟真靠在不开门的地铁门上,收到了来自仪女士的转账,价值 40 元。
转账备注:晚餐报销款。
第十八章 在你之前,我没有一件像样的心事。在你之后,我没有拿得出手的痛苦
孟真很少坐北京四号线,但估计以后每天都要挤这条地铁线,像沙丁鱼罐头似的四号线。
她靠在不开的地铁门上,前面全是大大小小的行李箱,一站又一站,北京南站终于到了,行李箱鱼贯而出,终于给她留了一点空隙。
眼前出现了一个空位,她也懒得去坐了,下一站马家堡,她到站了。
从朝阳搬家到丰台,她这个北京人可是越活越好了。
下地铁的刹那,冷风扑面而来,吹起她的长发,她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多了。这一天她太匆忙了,不仅忙着自己适应新环境,还要消化仪女士给她带来的惊涛骇浪。
二十多岁的女儿跟四十多岁的妈妈一起在律所做实习生,真是闻所未闻。
孟真越来越来气,想回家撒通火,你让我去律所实习,我去了,怎么您也跟着去呢?
放着网约车不开,跑律所监视我来了?实习工资一天一百块,您还开车上下班,改明儿咱母女张嘴喝西北风去。
孟真在脑子里过了几遍词儿,捋顺溜儿了,理直气壮地拿出钥匙开门,进屋,准备跟她妈大干一场。
这段时间她俩偃旗息鼓不再吵架了,但她总隐隐约约觉得不太对劲,好像什么东西在开始发生变化。
仪湘女士不在客厅,孟真推开门,小小的次卧母子床上,下铺堆满了她的衣服,不,是仪女士的旧衣服,她不想再穿了。
“您这又是干嘛呢?”孟真放下包无奈地看着仪女士。
“给你换扣子呀。”仪湘手里拿着针和线,把毛线头往嘴唇上抿了两下,搓出一个尖儿,往针孔里穿。
怎么还是不行?仪湘揉了揉眼睛,仪湘又是了两次,还是没穿进去。
孟真接过针和线,瞬间穿好了还给老妈。
“我都到了配老花镜的年纪了吗?”仪湘小声嘟囔,拿起针往头上蹭了两下,开始缝扣子。
“去,拿剪子把那堆衣服上的扣子剪下来,桌上都是我新买的扣子,你搭配一下。”仪湘指挥道,“差一点人家菜市口的裁缝店就关门了,被我拦下了,不过里面的扣子还挺全。”
女儿一句话,老妈跑断腿。她说了句扣子都泛黄了,她吃了饭就开车到处给找裁缝店挑扣子。
孟真边剪扣子边想,仪女士去挑了扣子,回来的还比她早,开车果然就是快!
不过,妈妈好像一向效率很高。以前她还上班时,下了班,匆匆跑去稻香村排队给她买糕点,拿了糕点再去拐去扬州熟食店买盐水鹅,从仪女士下班到她放学到家,也不过半小时,但只要她放学到家,饭桌上什么都全了。
孟真站在书桌有一搭没一搭的挑扣子,望了眼仪湘,她把自己的头扯的远远的,这样好像才能看清扣眼儿。
是不是每个母亲都是带着对女儿的爱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中冲刺,所以才能那么快。
空气中好像突然寂静了。
母亲总是先开口的那一个,“今儿在律所看到我,是不是特惊讶,如芒在背吧。”
“您这成语用得不赖呀。”孟真说,“您真是吓坏我了,我还以为我走错会议室了呢。”
“我正想这人怎么跟我妈那么像,还以为是我小姨呢。”孟真说完小姨这个称呼,伸手捂住嘴,呼,嘴太快了,把小姨给秃噜出来了,孟真悄悄瞄了眼她妈,幸好她面色无虞。
孟真赶紧转移话题,“您干嘛来做实习律师律师啊?胜男阿姨不是让您挂靠他们律所了吗,您可以直接做授薪律师啊。”
“我这个年纪哪还能做授薪律师?只能做独立律师,独立律师每个月至少往所里交两千。”仪湘是经过盘算的,如果她现在做独立律师,不仅要往所里交钱,还没有案源,她们娘俩可就真要去喝西北风了。
授薪律师领律所发放的固定工资,没有办案提成,但不需要自己去展业开拓案源,适合青年律师,而独立律师没有固定工资,必须得自己去找案子,收到的律师费还得跟律所分成,适合积累了一定经验和客户的资深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