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边，苏眉看着闻雨发过来的信息，陷入沉思。
回杭州......回杭州至少得下周二吧。
苏眉打开企业微信又提交了一条新的休假申请。
领导那边知道他是特殊情况，审批得很快，系统提交到HR那边，陆源居然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你那边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有需要帮忙的吗？」
苏眉说自己这边还有些东西要收尾，两人又扯了几句有的没的，关心了一下苏眉的植物，陆源说现在公司也没怎么议论了，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
陆源恢复得不错，精神头很好，又变成了那种emmmmm京城少爷稍微带一点浪荡气息的气质，苏眉听见这个就觉得安心了。
至少这件事情处理的不错，对吧？
挂了电话，苏眉又和丹莎发了信息说下周二回杭，结果那边也打了个电话过来，问近况如何。
上次酒吧苏眉失约，丹莎一开始还有点生气，后来知道是苏知秋出事，也就不好意思恼火了，两人聊了聊最近发生的事，这么多天，苏眉第一次感受到了内心的安宁。
镇海市下起了小雨，苏眉边开车边想着后续的计划，一分神，绿灯变红，她猛地踩了个刹车，可能雨天路滑，后面的司机没刹住，哐地一下撞了上来。
幸好她系了安全带没受伤。她骂了句脏话，第一个反应是下车看损，掉了一大块漆。
苏眉看着两车相撞的地方：「我走保险吧，加个微信，到时候微信上交流。」
晚上她还得去南阳，这件事尽快解决掉。
对方笑了：「好啊，那你现在愿意把我微信加回来了吗？」
对方的语气有些熟悉，苏眉抬头，居然是季黎明。
几个小时之后，两人在镇海市的一家咖啡馆喝咖啡。
苏眉的车直接让修理公司拖走了，也报了警定了损等着走保险，季黎明的没事，就负责开车送她回家。
来都来了，苏眉也要尽个地主之谊，请喝个下午茶。
「你怎么会在这里？」
季黎明说：「特意来找你的，觉得你可能需要帮忙。」
苏眉那一通电话给他骂，他回去左思右想，想到底有什么能给苏眉的，最后想可能还是人在比较好，可能也可以搭把手什么的，索性请个周五的假过来了，周六周日连着还能在镇海市待三天。
苏眉笑着说：「你来晚了，我这边都已经忙完了。」
苏知秋已经火化下葬了，各种遗产处理的手续也陆陆续续在走，能帮上忙的已经没有了。
真快呀！一个星期之前，她还是一个有父亲的孩子，现在她什么也没有了。
「但还是谢谢你，你能来，这份心意就已经很不错了。」
经历了这么多，现在看季黎明，只觉得他不过是一个有些虚荣的普通青年罢了，可能从小比缺爱，所以沉溺于收集各类被爱的迹象。总是为他人外在开启一段爱情，等发现不符合自己的期待就立刻抛弃。
他从来没有学过真正的如何去爱上一个具体的人。
但你说他没有付出真心吗？也不是，他切切实实地救了苏眉两次，这次又跑过来，即便有算计，谁又不能说里面是有几分真心呢。
他像是一个稚嫩的小孩儿在笨拙地学习如何去爱人。
而苏眉远远看着，就像在看一个别人的故事。
为了缓解气氛，苏眉又和他说了一些这几天发生的事，等说到苏知秋之前的小三要大闹灵堂，结果被她吓走的时候，两人都笑出了声。
旁桌的两个姑娘眼里有几分羡慕，苏眉察觉到，笑容突然就淡了，她突然觉得悲哀，旁人看着他们可能是一对光鲜亮丽的青年男女。殊不知快乐总是轻飘飘的，短暂的；而生活是长久的负担与忍耐，需要坚韧不拔的意志力。
她突然想到，如果没有遇见西湖边的那个鬼，她和季黎明会怎么样呢？
同一个公司的他们迟早会遇见，季黎明大概率会被她的外表打动，开始追求她。而她估计也会被他的外在条件吸引，两个人可能真的能够成为男女朋友。
只要他们能持续只露出自己最好的那一面，生活中又没有什么大事，说不定他们真的能够相处很长一段时间。
但，生活总是会在某个时候露出它锋利的爪牙，苏眉宁愿选择直面痛苦，也不要浑浑噩噩的麻木。
天色渐晚，季黎明的车停在葫芦洲的别墅外，他熄了火，挠了挠脑袋，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他已经全然没有当初那种举重若轻的样子了，又八卦了一下今年的年终奖大概会什么时候发。窗外树影婆娑，季黎明身上心火渐渐显露，苏眉看着，觉得有些不对。
他身上的心火，为什么这么弱？
她凑近了看，季黎明现在身上有七处心火，明显没有之前在杭州看到的那么旺盛，微弱摇曳，和她自己身上的心火有一点像了。
怎么回事？
「你最近身体好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
季黎明莫名其妙：挺好的呀，就偶尔失眠，可能是年底业绩压力大吧，也可能是最近思虑太多。
联想到他今天的开车失误，苏眉觉得不是，她让季黎明别动，又伸手往他脸颊上搓了一下，想把他那束心火点旺一点。
没用，心火还是如此的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