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绵绵也会恍惚，靳俞白也爱抽烟，她抽到舌尖充溢着满满的苦涩味时，便会没由来地想起他来。
靳俞白身上有着淡淡的烟味和薄荷味。
烟味是苦涩的。
薄荷味是凉薄的。
那是绵绵在他身上尝到的滋味。
也是绵绵一生都难以忘怀的滋味。
绵绵有时候在想，可能人的一生就是会遇上这么一个让自己遍体鳞伤的男人，那是自己要跨的那道坎，跨过去，就好了，往后的人生便会一路顺畅。
而她的人生，注定要遇上靳俞白的。
也注定要在他这里栽跟头。
绵绵抽着抽着，烟雾便模糊住她的眼睛，那股苦涩的味道让她有些醉意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可她却有些看不清眼前的路。
她皱起眉来，下意识用手去扇眼前的烟雾。
毕竟她抽完烟还要回饭局的。
靳彤还在里面等她。
绵绵扇着眼前的烟雾，浑然不知，模糊她视线的根本不是烟雾，而是她的眼泪。
她也不知道，门口处有个面色冰冷的男人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一直到眼角那颗最大的泪珠猛地滑落下来，啪嗒一下正好砸到绵绵缩回来的手背上，她才猛然醒神。
喜欢靳俞白太苦了，苦到她只是想起来，竟然就要委屈地掉眼泪。
那一瞬，绵绵竟然生出了一种无力感出来，明明这些天，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用工作填满了自己的生活，她以为只要这样，她就可以不再对靳俞白那么着迷。
可为什么，想起他时，她还会掉眼泪？
绵绵睁着乌黑透亮的眼睛，茫然地盯着指尖那根快要燃尽的烟。
也是这一刹，她的手腕倏然被一股凉意覆住。
那股力度很重。
也带着一股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
绵绵整个人几乎一下子僵住，她藏在大衣下，细瘦的蝴蝶骨竟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喜欢了靳俞白那么久，光是他覆过来握住自己手腕的那一点温度，她都能一下子辨别出来。
靳俞白身上的气息还是那样冰冷入骨，指尖也散着逼人的寒气。
绵绵不自觉缩了下，却被靳俞白箍地更紧，那股力度异常地熟悉，像是要将她的腕骨都捏碎一样。
她莫名心惊，她骨子里，既爱他，却又怕他的喜怒无常。
这夜刮着狂风，绵绵的长发被吹乱，大衣衣角也被掀起，她颤抖着，鼓起勇气说了声，“放开我。”
第192章 下次
绵绵开口的一瞬间，扑鼻的酒气与烟味。
靳俞白心里头那股焦躁一下子放大到了极点，他箍着她的手腕，眉眼间寒气森森，“放开你，然后呢？”
绵绵的身体是醉醺醺的，脑子里却清明无比，她很认真地说我要去工作了。
工作这两个字直接将靳俞白气笑，他拽着她往外走，绵绵察觉到他的动作，又拼命往里走，可她喝醉了，连身体都是软的，哪里抵得过他一个大男人的力气。
绵绵只挣扎了两下，就被没什么耐心的靳俞白直接扛起来，放到肩上。
他身上低气压严重，一言不发地扛着她往外走。
绵绵知道他越平静，越生气，她的心莫名一阵绞痛，眼泪也无意识地夺眶而出，“你放我下来！”
靳俞白已经扛着她出了会所大门，此时天已经很黑了，可会所外依旧灯火通明。这座城市似乎就没有需要歇息的时候。
绵绵盯着靳俞白在炽白灯光下的冰冷轮廓，止不住地掉眼泪，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就这么用力拍着他的肩膀，重复地要他放自己下来。
她的事业好不容易步入一点正轨，她不要就这样被他带着离开。
今晚那个单子，她一定要拿下来。
可靳俞白根本就不理会她那点跟猫似的捶打，以及细碎的语句。
他始终沉默着，一直到绵绵被重重抛上车，她的后背用力地撞上了座椅，她吃痛到止住又要说出口的话，呼吸都疼到顿了一下。
靳俞白在这个时候，眉眼沉沉地上车，他表情已经有压不住的戾气在翻涌，他似是咬了一下牙，又似是绵绵模糊的错觉，她听见他问她，“闹够了吗？”
绵绵刚才停住的泪水又在这一瞬间汹涌而上，她睁着通红的眼睛，湿漉漉地开口，眼底满是难过，“我没有闹，是你在闹，我工作地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打扰我？”
她那句过于理直气壮的话让靳俞白的脸变得更加冷戾，他是真被她气着了，额角青筋突起，箍着她手腕的力度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一般，“你那是工作吗？这次是喝酒和抽烟，下次就到床上去了！”
绵绵听到后半句，眼睛通红一片，“靳俞白！”
那是她第一次完整地喊靳俞白的名字，却是在这样同他争执的场景。
靳俞白从未听过她动气了喊人时的样子，也没想过，竟然是这样一个场景。
他从小到大参加过的酒局跟饭局远比绵绵参加过的要多，很清楚那群老东西见到个年轻姑娘是什么样的心态。
绵绵没有背景，他们动不了靳彤，多的是法子动绵绵。
反正小姑娘见过的世面不多，先哄着她灌酒，抽烟，让她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厉害了。
之后多的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