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眠上车等着，齐晏在外面等着。很快，陶斐斐进来了，她还是绑着脏辫，脸上的妆容越发成熟浓重，尤其是眼影，紫蒙蒙的，还带着闪钻，陶斐斐真的特别偏爱紫色。
“眠眠姐，终于见到你了，你气色看上去还不错！”陶斐斐上车直接坐在了后座靠近关眠的地方。
关眠依然坐在副驾驶，她的左手边是齐晏的主驾驶位。
“我没事。”关眠语气挺淡，眸光闪了闪，脑子在想事情。
紧接着是祁妩到了，她透过前窗和关眠无声在空气中对视了一眼，然后拉开后座的门，上了车，坐到了靠近关眠的后座。
季温和陈青是同时过来的，两人上了车，陈青对大伙笑笑，季温直接打招呼，“又见面了各位！”
气氛说不上特别热闹，但是这一车子的人心理素质都强，一点也不胆怯。
关眠的目光从那三个人身上一一滑过，尤其是陈青的脸，透过后视镜，她刚好看见陈青整张脸。
平平无奇，笑起来的时候有一口黄牙。
这牙齿.......关眠回想了一下，之前旅途中没有见过陈青抽烟，他这牙又是怎么黄的？
秦宣......陈青和这秦宣什么关系......
如果说是学生和教授也并不像，陈青好说也三十多岁了，这秦宣有四十多岁，相差十岁......
正想着，齐晏也上车了。
“人齐出发。”他道。
车子缓缓启动，从营地开走，驶入公路大道。
金黄的沙漠无声卧在地表上，风沙哗哗得刮向公路大道，起风了。
车窗关紧，倒是一点风沙也进不来，偶尔进来的也只是躺在车窗缝隙的沙砾，对车内的人影响不大，透过玻璃窗能看见一片片黄沙翻飞，齐晏开着车，沿着大道一直开。
车上的人心思各异，关眠心想：刚出发就起风，这是顺利呢还是不顺利呢？下一站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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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关眠也不由问出口了，她最想去找的还是海子。
“等会下一站是哪里？”她问齐晏。
声音突然在安静的车内响起，后座上有些人也都不由竖起耳朵听。
除了关眠，也不会有人问他下一站是哪里。因为在进入旅行团中有规定，不能询问下一站目的地。
齐晏没有立马回复，他双手握着方向盘，也不知想什么。
关眠扭头看了一眼齐晏，这人留个侧脸给她，脸型线条流畅分明，气质粗犷，即使不说话也有镇住场子的气息。
看起来不好惹。
关眠却不怕。
“问你话呢。”关眠不客气问他。
车子还是不急不慢得开着，一路开着，早有定数一般行使在公路的既定轨道上。
“急什么，到了你就知道了。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齐晏的声音像是风沙一般，有着说不清的颗粒感，挤一下说一下，不挤就不说，说出来的话也藏着东西。
明明是沙漠里的狂野boy，咋说话这么曲径通幽。
“你不能决定？那谁能决定？”关眠气笑了，车难道不是他在开着。
“老天爷。”
这人的语气认真极了。
关眠听不懂齐晏的话，谁能听懂似是而非的回答。回了像是没回一样，太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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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眠往后滑下，靠在椅背，百无聊赖得盯着前面车窗外的大漠，盯着盯着有种昏昏欲睡袭来，下一秒车身抖了一下关眠一个激灵又清醒了过来。
车子在一片坚硬又荒凉的秃地前行，地上有不少石头挡在其中，没有规则，就这么成群得出现在这一片戈壁上。
戈壁最尽头，反正根据关眠能用人眼目测到的距离看，有一棵树矗立在沙丘上。
也是孤零零的，只有一颗。
齐晏开车往那棵胡杨树去，目标明确。
这是路标？关眠心想，四下都是沙漠，和之前也没有什么区别，要有，也就是前面那棵胡杨林。
这棵树是真的高大，关眠从来没有见过沙漠里能长出差不多两米高的巨树，横七竖八的粗壮枝条，挂着青黄不接的叶子，一团团的，说它茂盛，但是这状态像是老去，说不上的诡异矛盾。
斜日的光落在整棵树的前面，他们的车子刚好在背对处，关眠看见戈壁地上的阴影又长又细。刚好晚夏已过，初秋将至。
秋日胡杨。
胡杨林占据沙漠大部分的景观，在极端残酷的环境里，有很强的排盐抗盐碱能力，根部吸水能力强悍，树干漩涡，也有残木，晚霞中倒是混成了沙漠冷色调中的一抹暖黄之意。
关眠盯着眼前这一切，目不转睛。
齐晏察觉关眠眼神直勾勾的，看了一眼腕表，已经是下午两点，他们是今早十点出发的，不由道：“肚子饿了就吃点馕，还有牛肉干。”
后座的其他人几乎都在昏昏欲睡，祁妩也不例外。
齐晏从驾驶位的左侧柜里摸出一袋牛肉干，丢给了后面，这一下就砸在了陈青的脸上，他下意识啊了一声，双脚往前踩了一下，醒了。
“大家都看看车座底下的箱子，里面有吃的。”齐晏好心提醒。
大伙也都开始行动了起来。
齐晏塞给了关眠一个馕，那馕用白布包着，塞过来的时候布还掉落了一半，露出那金黄香脆的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