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齐晏动手换轮胎时,一辆车开了车门,下来人了。
青天白日的,又在烈日大漠里,什么东西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下车的是之前在胡杨林底下盘踞的那伙人之一,黄黑黄黑的皮肤,干燥到发白的厚唇,一脸褶子,个子倒是不高,估摸一米六八左右,手里还握着一对讲机,就这么大咧咧朝着他们走来。
关眠全身都紧绷起来,也不由往前站了一步,挡在齐晏前面。
那人走到一半,也没靠近多少,刚好是讲话能听见的范围。
吹了个口哨,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妞,正。
“呦,美女,来旅游的?”那人笑了两声。
闻言,齐晏皱眉,但还是抓紧更换轮胎。
关眠双手抱臂,回了一句,“是啊,来旅游的。”
“知不知道这地方是有人管的?”
“这我不太知道,不过这地方肯定是当地政府管的,森林有守林人,怎么着,你是守沙人?”
那人脸色一下垮了下来,尤其是瞧见关眠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模样有些嚣张。
“想过此路就要留下买路钱,这话送你。”那人阴笑,皮笑肉不笑。
关眠没回他,盯着这人,也不说话了。
风沙刮过,吹起了发丝。
寂静无声的空气中,只有危险的气息游荡。
关眠在拖延时间。
那人见关眠不说话,有些毛了,刚要有所动作,对讲机来了声音。
“让那两个人过来。”
老大的指令,那人于是只好重复对关眠说,“你们两个过来!”
关眠鼻子里哼了一声,目光落到后面的车上,车身挡住,倒也瞧不清里头坐了什么人。
“让你们能主事的下车,我跟他聊,钱,我有的是。”关眠吭声回他。
过去是不可能过去的。
关眠态度强硬,那人倒也是少见,平日里在沙漠遇到的人少见这么硬气的。
“老大,你也听见了吧。”那人拿起对讲机回复。
半晌,对讲机没了声音,像是也在思忖。
就这么一僵持,齐晏换好了轮胎,他转过身站在关眠身边,拍了拍手上沾染的沙子。
高大威猛,又气质凛然,关眠也一样,一直冷着脸,两个人现在站一块,像是非常能打的样子,任谁看了,都知道这两人不好惹,高冷疏离。
那人不由摸向了大衣的口袋里,下意识的行为。
关眠瞧见,死死盯着,心里想到那人是要摸刀子了。
后头的车有了动静,车门开了,一个有点胖的帽子男下车。
他满脸横肉,从左眼处有一条疤痕,直接划到右侧嘴角处,疤痕触目惊心,令人害怕,他身后跟着两个手下。
他一步一步朝这边走来,本来要摸刀子的口哨男立刻卑躬屈膝往后退了一步,迎接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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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坐在后排的祁妩一直盯着后视镜里反射的画面。
见到疤痕男出现的时候,祁妩拉下戴着的墨镜和羽扇纶巾,确认过眼神,是熟悉的人。
她下了车,关上车门,砰得一声,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
关眠一时不懂祁妩怎么下来了,该不会是想一起打架?这也太沉不住气了。
眼前几人,关眠觉得她一个人还是可以抗打的。
刚这么想着,祁妩几步就走到了她身边,但是没有停留,反而只是经过她的身侧,朝前继续走去。
对面,之前还想装样子的疤痕男脸色一变,朝前走了几步,突然恭敬了起来。
“呀,祁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一边笑着一边还从胸口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双手递上去给祁妩。
祁妩冷笑了一声,接过烟。
疤痕男赶紧点了打火机,一手挡着风沙,一手举着,帮香烟点燃。
祁妩夹着香烟,大哥做派,烟火点燃,祁妩吸了一口又吐了出来,烟圈之中。
关眠瞧见祁妩看了一眼过来。
疤痕男在一旁试探:“祁姐,这几个是你的人?”
“这不废话?”祁妩斜了他一眼。
疤痕男立马低头哎哎了两声,“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真是不好意思。”
“就是经过这里,没啥事,你也不用紧张。”祁妩点了点香烟,迎着时不时吹过的风沙,姿态松弛。
“好的好的,要不吃个烧烤再走也不迟,哥几个刚要烤肉。”疤痕男抬脸,笑得鱼尾纹都出来了。
祁妩大气回:“那就辛苦你了,尾狼。”
“不辛苦不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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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杨树底下有一阴影处,借着那粗壮的树干挡着日光,凉嗖嗖的,舒缓烈日灼心。
尾狼那伙人刚才就是在这出处乘凉商量接下来的路线,关眠他们就来了。
现在一伙人全部都在底下烤全羊,孜然味的,还有点香熏萦绕。
烤了肉,尾狼先笑眯眯递给了对面的关眠,刚才祁姐关照过,说照顾照顾她的朋友,这可不敢懈怠。
齐晏还在检查越野车其他装备,他拿出工具直接修起坏了的轮胎。
陶斐斐他们三不敢靠近这边,也只是围着车边周旋,要么出来站站风,要么回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