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将酒杯递给了她。
两人坐的极近,迟兮瑶甚至能闻到崔珝身上传来的酒气与皂荚香味。
合卺酒或许是为了照顾新娘子的口味,做的很清淡,还带着股淡淡的花果香气,混着婚房里烁烁闪耀的红烛,叫迟兮瑶脸红心跳。
她低下头,就这崔珝的手,将酒喝了下去。
酒水明明很淡,却好似十分醉人。
她望着眼前双颊微红像是被这满屋红烛镀了层胭脂的崔珝,心头一跳,小鹿又开始乱蹦跶了起来。
四周红烛闪烁,两人相视而坐,彼此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迟兮瑶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些口干舌燥,很是想饮些清水。
但抬起头看见崔珝,她又忍不住的,很想伸手摸一摸他的脸。
她之前看过避火图册,眼下这个情况,是不是该宽衣了?
那是该自己先给他宽衣,还是该先给自己宽衣?
还是应该互相给对方宽衣?
这书上也没教啊!
迟兮瑶有些懊恼,早知道,当初外祖母教授的时候,她就该认真听着。
可是,自己不懂,怎么崔珝也不懂吗?难不成两个人要这样坐一夜吗?
她又咽了咽口水,抬眼偷偷瞄了瞄崔珝。
若是此刻她能借个胆子过来就好了。
那她一定会扑上去,直接了当地扒开崔珝的衣服,摸一摸他的喉结、锁骨、哦还有小腹和臂膀。
习武之人,身材应当非常不错,摸起来手感肯定非常好吧。
迟兮瑶有贼心没贼胆,只敢在脑子里想了想。
屋子里安静得很,只余红烛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迟兮瑶卸了珠钗凤冠,一头青丝披散在肩上,身着红色的喜服,在烛光下,悄悄转动着眼睛,美得犹如天外之物臼恃洸。
崔珝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清茶,喝了下去,才觉得自己心中的燥热感被压制了几分。
迟兮瑶低着头,垂眸,将小手偷偷伸到了崔珝身边,轻轻勾住了他的手指,还荡了荡。
“累吗?”崔珝忽然开口问道。
迟兮瑶猛地摇头:“不累!”她记得,外祖母千叮万嘱过,新婚之夜,万万不可以说累。
这是会让夫君不高兴的。
想到这,她又低下了头,盘算着,到底要不要先给自己宽衣。
“困了吗?”崔珝又问道。
迟兮瑶垂眸,闷声闷气道:“没有。”但是她似乎是真的困了,竟不自觉,打了个哈欠。
吓得迟兮瑶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崔珝抬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手指下滑,又轻轻摸了摸她的耳垂。
“早些休息吧。”边说,他边伸手,替她将喜服外袍脱了下来。
见他伸手来脱自己的衣服,迟兮瑶紧张地闭上了眼睛,她心跳如雷,满手心都是汗。
崔珝的动作很轻柔,慢条斯理的将繁复的喜服一层又一层的脱下,最后只余一件大红色的里衣。
迟兮瑶的双腿都忍不住地打起了颤。
“你冷么?”崔珝扯过了锦被,盖在了她的身上,而后扶着她的腰,将人放到了床榻里。
“早点休息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说完,他便放开了迟兮瑶,站起身,开始在床前解自己的腰带。
忐忑不安了好一会儿,结果无事发生?
他是真的不懂,还是对自己没意思?
迟兮瑶满脸的问号,她蹭得一下站起了身,走到了崔珝身边,拉住了他正在解腰带的手。
崔珝抬起了头,问她:“郡主,还有事?饿了?”
迟兮瑶蹙着眉,瞪了他一眼,又躺回了榻上。
“有事!”
她将锦被裹了裹,彻底将自己整个人像蚕蛹一般裹了起来。
“本郡主不习惯与人同榻而眠,你睡罗汉榻吧。”
崔珝脱衣服的速度非常迅速,根本没给迟兮瑶反应的时间,人已经跟着躺到了床上。
“罗汉榻坏了,只能委屈郡主了。”
迟兮瑶解开了锦被,坐起了身,指了指外间的罗汉榻:“方才我看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此刻就坏了?”
崔珝顺势扯开了锦被,跟着滚了进去:“真的坏了。”
突然之间,身侧多了个人,暖绒绒的触感也随之而来。
迟兮瑶一下子就又紧张了起来。
她的小心脏又一次不争气的扑通了起来。
迟兮瑶僵直了身子,规规矩矩地将一双小手摆在了胸前,眨巴着眼睛,看着身旁的人。
崔珝也在看她。
但,除了看她,再无其他动作。
迟兮瑶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深呼吸了一口气:“侯爷,不困?”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迟兮瑶有些羞涩地扭过了脸,伸手想挡住他的视线。
“不困。”崔珝反握住了才迟兮瑶的手,将她的手拉到了自己的心口处,声音有些暗哑:“你我已经行过大礼,拜过堂,是正式夫妻了。夫人不该,换个称呼吗?”
?
换什么?这种春宵一刻值千金的节骨眼,他居然在纠结称呼?
迟兮瑶瘪了瘪嘴,没说话。
忽然,一只大手伸向了她的腰肢,手掌用力往前勾了勾,迫使她往他的方向更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