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玉道:“小鹤,来给萤萤打个招呼。”
“臣卫鹤参见姑娘。”卫鹤垂首行礼,声音有力而疏冷,姿态恭谦。
月萤被卫鹤的大声吓了一跳,“哦哦,那个,我叫月萤。”
钟离玉笑了一下,解释道:“小鹤是皇宫内廷禁卫军的指挥使,你们以前见过,朕与萤萤在尼姑庵重逢的那天,当天的首领就是小鹤,萤萤,你可还记得?”
“......原来是他。”月萤有点诧异,想起卫鹤戴狰狞的面具的样子,凶神恶煞。
然面具之下的真容却是面白细眉,是个生得好看的人,面具内外的差异太大,叫月萤不大适应。
月萤呆了一瞬。
“你今天不是要出去玩了,外面鱼龙混杂,有诸多危险,朕便请小鹤领一百亲卫保护你。”
皇宫和京城虽然都是钟离玉最熟悉的地盘,但他仍然是止不住忧心忡忡,就怕一个不慎,让月萤伤到了。
“嗯嗯......等等。”月萤反应过来,瞠目结舌,“一、一百人?”
“对,多点人多一份保障。”不带这么多人,钟离玉不放心。
“娘亲,我只是出去玩,不是去做什么,我若是带一百人出去,太惹人注目了,而且你还给我安排了五六个宫女姐姐与我同去......我想只带春雨一个就够了。”
钟离玉:“言之有理.....容朕思考一会儿。”
“那就依你之见,就带一个春雨,再带小鹤,小鹤身手不错,有他在你身边保护,朕也放心。”
月萤:“嗯嗯,就这样说定了。”
钟离玉点头,顿了顿,轻声道:“真不用朕同去?”
月萤猛然摇头,钟离玉惋惜且失望。
调整好心态,钟离玉沉声吩咐道:“小鹤,朕把萤萤的安危交到你手上了,你务必保护好萤萤,萤萤毫发无伤地出宫,便要全须全尾地回来,倘若让朕发现萤萤受了伤,你便提头来见吧。”
卫鹤:“臣领命,请陛下放心,臣定不负陛下所托,全力保护好姑娘。”
“娘亲,我怎么称呼他呀。”月萤凑到钟离玉耳畔。
钟离玉:“随便你怎么叫。”
“我知道了。”月萤看向卫鹤,礼貌道,“出宫的事有劳卫指挥使了。”
卫鹤:“此乃臣之本分。”
钟离玉欣慰一笑,充满自傲。
上马车前,钟离玉帮月萤整理好帽子,检查衣着方面,又问了春雨一些注意事项和要带的东西,最后交代月萤一些事,比如去了外面要注意安全,不要乱跑,要注意看路,想吃什么就买,不要亏待自己......
“钱带了吗?”
月萤拍拍胸口:“带了。”她的十两碎银都在怀里,用来装十两碎银的荷包还是钟离玉给绣的,除此之外,春雨身上亦带足了银钱。
钟离玉:“汤婆子可暖?”
月萤:“很热,热一天没问题。”
钟离玉探汤婆子的温度,确实热乎乎的,“那就好。”
将心里所有担心的事都确认无误后,钟离玉这棵爱操心的老母亲之心才堪堪落地。
而钟离玉的一番叮嘱耗费不少时间,月萤道:“娘亲还有话要说吗?隅中初快到了。”
钟离玉摸摸月萤的头,最后道:“别玩得太疯,不记得回来了。”
“早点回来......最好不超过申时。”
月萤:“我记住了,我会按时回来的,娘亲勿要担心,我走了。”
言毕,月萤上马车,坐到车厢后,月萤撩开车帘,对钟离玉道:“娘亲,你快回去吧,我下午就回来了。”
钟离玉颔首,神情带笑,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马蹄声响起,车轱辘碾过青砖。
天上的冬阳折射出明亮的光芒,映照在钟离玉的脸上,将他眼中的担忧通通衬托出来。
钟离玉目送马车的离去,如一具雕像,久久伫立。
“陛下,马车已经走远了。”洪石提醒道。
钟离玉岿然不动,神色寂寥,心里落空空的。
与月萤分离一过半盏茶工夫,他已经开始担心月萤会不会路上遇到什么意外,磕碰到哪里......
脑中乱七八糟,成了一锅乱炖的粥,各种念头如雨后春笋般钻出来。
眼下他的心境与一句话相当应景。
儿行千里母担忧。
“陛下,外头冷,烦请陛下回宫歇息。”洪石又道,钟离玉体质畏寒,每至冬日,精神萎靡困懒,一般都深居在暖阁中。
洪石忧心钟离玉在外头吹多了冷风会出什么意外。
钟离玉听而不闻,默不作声。
又站立许久,等待有太监过来禀告说马车已经出宫,钟离玉方才转身回殿。
回到暖阁,钟离玉拿起针线给月萤做鞋子。
埋头骨干一会儿,钟离玉仰头张望暖阁,初始未曾觉出什么奇怪,直到现在他方才发觉暖阁里十分安静,安静得诡异。
钟离玉内心期望响起一个声音打破这该死的死寂。
只是他等啊等,希望落空。
钟离玉没了做鞋子的兴致,起身翻看近日月萤所练的字,以此睹物思人。
思着思着,脑中想法蠢蠢欲动,钟离玉改为支起额头发呆。
手头没事做了,闲暇下来,人就容易多想。
萤萤现在在哪里了?
可与那段小青见面了?